何九歌下意识看一眼朗清,反驳:“自保,没问题。可赶尽杀绝就没必要了吧?”
疑惑地沉思片刻,杨青了然:“司徒雯……姐姐放心,我不为难她。她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呢。”
“不为难?”一想起逼仄,满是霉腐味的柴房,何九歌激动地质问,“你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吗?你知道府里的下人总是打骂她,不给她饭吃吗?杨青,城主大人,你口口声声说她是无辜的,有必要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吗?你之前处境那般艰难,又为何能自由出入地去调度暗卫?光靠你一个人能办到吗?”
她的问题像是连珠箭,不停地射向杨青。杨青皱着眉,凝神想了半天,直到何九歌的卧房前,他才开口:“姐姐,我不奢望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你早点休息,明日我亲自送你们出城。”
看着杨青离开的背影,何九歌也是有些心疼的。倒不是心疼杨青,而是在这样的花样年华里,没有无忧无虑,没有自由,终日惶惶。比如——朗清。
她抬眸看向朗清,朗清正好也在看她。
“朗清,这些年——”
她永远不会知道,听到这半句话,朗清有多忐忑。
他自知在权谋的漩涡中挣扎多年,被他亲手杀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即使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他生怕被何九歌知道,他不敢赌,她会如何看待他。
“你受苦了。”
怀着忐忑、期待,甚至些许慌乱,这后半句话,彻底击碎了朗清的心防,连指尖都在发抖。任何时候他都不曾这样激动过。
她不询问,他曾经做过什么;她不责怪,他欺瞒的那些事。只有一句——受苦了。好似他曾经受过的委屈都被安慰,所有的心机手段都被理解。
是啊,朗清自生来便是苦的,父母疏离,师父严厉,就连背叛都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如今能好好站在这里,都是从血泊里爬出来的。
何九歌将他变幻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看不明,却更加坚定地想要给他温暖,至少要让那个能陪他共度一生的人能好好活着,好好爱他。
蓦地,朗清拥她入怀。
谁也不曾说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却都更加坚定了各自的想法,即便他们的想法背道而驰。
第二日,杨青果然如约,亲自送何九歌和朗清出城。随行的还有司徒雯,神采奕奕,对何九歌千恩万谢,说她搬回里院住,欺负她的人都被杨青撵走。
这变化太过突然,何九歌并不确定杨青是真的改变,还是逢场作戏。
挂着黑眼圈,杨青强打精神:“姐姐,后会有期。”
临走,把之前的兔子送给她。
出了城,两人一路往南,使团不必担心,到了宿羌城自然会见面。眼下要先去见那个神秘人。途径或银城,一入城,偶遇一个奇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