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一路枯燥乏味。
一开始走官道,犯人们三三两两一排,直到正午时分才稍作休息。何昶打点得好,停下来吃饭时,何不归与何九歌还能吃到软软的白馒头。
但后面戴着木枷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只有黄黄的硬硬的玉米干粮。而且手腕和脖子都被固定住,吃起来很不方便。
吃完饭不过片刻,官兵就呼呼喝喝地赶着犯人们继续走。
好不容易熬到快天黑,就地过夜。
官兵有马,马上备着被褥之类,粮食也备着,就是不太多。何不归行伍出身,别说徒步一个月,就是再恶劣,他也试过。
不过五天,何九歌已经全靠意志力在扛着。
她自幼娇生惯养,着实没吃过什么苦。幸好她这阵子一直在强身健体,否则第二天就累趴了。
何不归心疼她,有意搀扶着她走。何九歌瘦弱,被何不归挽住胳膊一架,半个人都飘着。可她知道,前路漫漫,而且粮食似乎也太多了,何不归的体力不能白白消耗。
见她执拗地要自己走,何不归反而更心疼她。
一直熬到第十二天,何九歌的体力和精神都差不多到了极限,神色恹恹。
夜幕降临后,她与何不归靠着大树休息,累得很,几乎是一靠着树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竟听到一声狼嚎。
何九歌惊得坐起,却发现何不归早就警惕地看着四周。
“哥……”她扶住何不归的胳膊,声音有些慌张。
“别怕,暂时没什么动静。”
被这么一吓,何九歌睡意全无,也学着他的样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你也是被狼嚎惊醒的?”
何不归眼睛依然盯着黑暗深处,嘿嘿一笑:“睡得浅,习惯了。以前在战场上更不敢熟睡。”
何九歌几乎能想象出战场的残酷,谁懈怠谁就会丧命。
她张了张口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不远处似乎有一点绿光闪过。
“哥!”
何不归显然也看到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去喊醒了官兵。他们手里有武器,而且也是隐卫出身,功夫也是玄级,应该能应付一阵。
何九歌连忙爬起来,顺着人群,悄悄去叫醒所有人。
荒郊野外,若是有狼,最怕的就是狼群。
押送犯人的六个官兵全都醒了,握着长刀朝黑暗处望去。只见已有十几个绿点。
眼看绿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何九歌头皮发麻。忍住恐惧,加快脚步,终于把能找到的犯人们都叫醒。
“聚拢!男人拿着火把!”
原本只有寥寥三四个火堆,映着人们有些惊慌颤抖的身躯。一听这话,竟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女人和老人被围在中间,男人拿着火把站在外面。直面狼群的是何不归和六个官兵。
官兵们都认得何不归,也听说过何不归的战绩,多少有些敬佩,此刻自然以他马首是瞻。
人群骚动,窃窃私语。
当绿光越来越近,借着火光几乎能看到一个个黑影。人群骤然安静下来,那从黑暗中传来的窸窸窣窣声,也就更加清晰。
何九歌站在何不归身后,待看清之后,吓了一跳,竟是十几头半人高的狼。
直到看清彼此,狼群和人群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