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何九歌又想起林大钦和林蒙。若不是因为她，他们怎么会死呢？

怔忪之时，只见天边又来了一队兵马，速度极快，杀气冲天。直冲晟国军营，一路放火。晟国大军立刻乱了阵脚，救活的，回防的。

“哥！”何九歌脱口而出。

离得远，前方又是一片混战，何不归自然听不到。而且他的目标很明确，一与小满汇合，立刻掉头冲出来。

被何不归烧着了军营，晟国大军已无心恋战。何不归与小满正好突围。

见他们并不往这边来，何九歌大概猜到原因。若是进了城，就会一起被围困，若是在外围，还可以成合围之势。

看来，又熬过了一日。

何九歌稍稍放心。云一刀有素兰看守，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如今的局面似乎也不算太糟，起码何不归在外面屯兵，说明顾晚风一开始调兵前来。

可是，万一两国开战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开战。何九歌觉得应该和若洛垂商量一下，伽罗古城水路四通八达，其实只要她每日在城头露面，把百姓们偷偷送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来到若洛垂房门外，刚想抬手敲门，只听——

“船已安排好，天亮前送你走。”

何晓梦：“我不走，你在哪我就在哪。”

隐约听到一声叹息，若洛垂说：“晓梦，我不怕直说。伽罗从来不是擅长打仗的城，我自认也不是什么将才。我只知道，城中的存粮支撑不了几日，而且探子密报，晟国大军不日就到，到时候很难守住。你离开，我也就放心了。”

“不！我不走！”何晓梦哽咽。

片刻后，她忽然说：“要不我们把她……”

“晓梦！”若洛垂打断她，“抛开她是你妹妹不说，若我为求自保把她送出去，别说何不归何枭，你以为陛下会放过我吗？”

何九歌只觉得这只手重如千斤，竟无法去敲响那扇门。

她默默离开后，忽然发现无处可去。恍惚间，竟上了城墙。

“姑娘，喝口水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九歌借着火光看到是位婆婆。

机械地接过那碗水，何九歌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恍惚响起初来伽罗古城时，好像有位婆婆曾劝她“天黑了，早点回家”。

也许是同一个人，也许不是。

又想起林大钦和林蒙，以及世代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这对他们来说，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然而，这件事若不解决，只怕会有更多人遭受苦难。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她要来纸笔，修书一封，送给乔玉。

信书：若能放过城中百姓，她自愿投降。

信使带来回信：可。

城门打开，一身素衣的何九歌站在门口，回头望一眼，毫无留恋地走出去。

她早已留下亲笔书信，上奏顾晚风，表明自愿前去与若洛垂无关。

乔玉早就带人等着她，一见到她就嘲讽：“既然你如何诚心，那本宫也不能扫兴，便请你看一出大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