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昕低语:“一年了。”
去年今日,她与荀晏在暖玉阁的汤池初遇,赤裸相见。
慕昕起身退出荀晏的怀抱,顷刻之间,面无表情地把刀架在了荀晏的脖子上,“月灵临走前把这刀留给了我,时隔多日,还是派上了用场。”
她将刀刃压向荀晏的脖颈,“枝杈,从一开始就是要剪除的。”
“小树枝,你把皇位,让我给坐坐如何?”
许是因为她,荀晏这一次并未御驾亲征前往边疆收复失地,他像是忘了这一茬般,日日守在她身边,形影不离。
而景轩帝,虽被邹韵磋磨,却依旧留给了天下一个贤明的名声。
荀晏沉默半晌,牵扯了一下嘴角,“姑娘,人总是贪心的。”
“我总想着,与你在一起多过一日,便是我赚一日。”
他往前走了一步,“我这一生,身为太子时,世人皆言我温文尔雅恭谨谦逊,为大曦江山献良策,驱强敌。而我也自诩身在此位始终兢兢业业循规蹈矩。”
“唯有你,是我此生唯一的逾矩。”
对荀晏来说,慕昕只是他的姑娘,他想永远只做慕昕的小树枝。
他又上前一步,“而今作为大曦皇帝,拥有的这天下,也是为你争来的。”
他继位,才名正言顺。景轩帝,才不会拼死反扑。
“与你重逢至今日,恰好走过一年四季,倒也无憾。”
“只是姑娘这心,却让我看不透是硬是软。”
他已经走到了与慕昕咫尺之间,握住了慕昕持刀的手,也止住了慕昕想要张开的嘴。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一如慕昕初次吻他的时候,“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便别对我心软了。”
他看向慕昕的眼神依旧深情如初,“我又如何不知,若我不死,你这皇位如何坐得安稳。”
血光闪过,快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荀晏倒在慕昕的怀里。
“不许有…别人……”
手滑落。
大曦十二年末,晏帝崩。
景轩帝与帝后伤心过度,一同星驾。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野非议,各方蠢蠢欲动。
慕昕一身丧服,踏上了金銮殿,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龙椅上。
全场哗然。
孟宰辅拿出晏帝罪己诏。
荀晏将景轩帝授意硕南王勾结外敌构陷镇远将军而出让大曦边疆四城一事昭告天下,谴责自身明知实情却一直刻意蒙蔽。
如今坦言,自认上累于祖宗,下负于蒸庶,罪当朕躬,弗敢自赦。
在众臣唏嘘之际,孟宰辅又拿出晏帝遗诏,传位于当今皇后,称华渊女帝。
“万万不可!”
赵明喻带兵入殿,当场斩杀大骂华渊女帝“妖女”之人,全场寂然无声。
他为她铺好了一切的路。
华渊女帝登基隔日,御驾亲征,亲赴边疆,收复失地,于芜渊重振镇远军的威名。再加上自时疫起积累起来的名声,一时之间民心所向,百姓信服。
而朝堂之上,有了孟林翰和赵明喻的拥护,无人再敢说三道四。
华渊女帝在位十年,攻伐天下使四海波静,缔造了一个政通人和,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