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贵妇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个相熟的相互串了门,互通有无。
还是太师夫人从淑妃娘娘那里得到了些可靠的消息。让官眷们只管安心赴宴,这事说到底也没什么,全是皇家对安国公的照拂和体恤。
且不管其他官眷夫人如何作想,回到府中的丞相夫人换过衣裳,吩咐厨房做了温丞相最爱吃的松花糕,亲自送去了书房。
书房之中,温丞相正在埋头作画。
丞相夫人入内,身后丫鬟入内将糕点茶水放下后退去。
“夫君,你午膳吃的少,妾身给你准备了些糕点,你服用过后再继续不迟。”丞相夫人柔声说道。
温丞相眼皮未抬,恍若未闻。
眼见着一株白莲就要跃然纸上,丞相夫人低低的哭泣声传来,引得他手微颤,花蕊立时就晕开了。
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温丞相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好端端的,这又是做哪般?”
见温丞相拿过点心吃了,也喝了茶,丞相夫人才擦了擦眼角,将宫帖拿了出来。
温丞相瞥了一眼,道:“这种事往常你去惯了的,哪里难得了你?”
“夫君,这可跟往常的及笄礼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去观礼,你若是不想说话,站在一边充充场面就好,这又有什么难处?”
丞相夫人心中顿时升起一团火来,瞧瞧,这说的叫什么话?
她们这些后宅夫人的每一次赴宴,要备什么礼,说什么话,摆什么谱,都是实打实的一门学问,其中牵涉到的方方面面何其多。
要做到妥帖,不留人话柄,还要出彩,那是得费多少心力和功夫。怎么到了男人嘴里,就只是过去站站,充充场面?
这大抵是她们这些后宅夫人和夫君永远也说不到一处的地方。
丞相夫人压下这团火,体贴的捏了捏温丞相的双肩:“原本以为这样的及笄礼,只在年前的岚湘公主那见识到。可不想如今又有一场,还是安国公府的小姐。
那小姐,夫君你也是见过几面的,往常总是来府里寻敏儿、仪儿一块玩耍。”
温丞相哪里还记得自家闺女有什么玩伴,不过提到安国公府,他倒是正了正神色。
“这宫宴,妾身去了不过是充个场面。可敏儿过去却是不一样的,她如今年岁大了,总要在宫里的娘娘们那留些好印象,到时候有什么像样的儿郎,也好想到我们敏儿。
妾身如今是一切顺遂的,放心不下的也只有膝下这两个女儿。仪儿那里如今……”
提起温蕙仪,丞相夫人眼眶里的泪水倒真是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温丞相也绷直了一根弦,当初他有多得意这门婚事,如今就有多后悔。
他与皇上做了亲家,成了太子的岳丈,来日就是国丈大人。
他千挑万选为仪儿谋了个人上人的太子妃位,可谁成想,她这才刚过门,连回门宴都还没摆呢,太子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