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说乾隆醒了,也进了屋,乾隆对皇后笑了笑说:“朕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皇后拭了拭泪说:“哪能不担心?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令贵妃可是从九州青晏跑过来的,臣妾与她比起来,差远了。”
不知道皇后何以刚开始和我冷言相对,这会儿说话又似向着我。乾隆抬眼看向弘昼,弘昼第一次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挺直腰站到乾隆跟前。低着头,摆出一副要挨训的架式。我看着好笑,乾隆也被他逗笑了说:“今儿这么规矩,朕看着倒有些不适应,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弘昼打了千,起身走了。乾隆又对永琪说:“你也累了,下去吧。”永琪忙跪倒磕了头,又给皇后和我以及容嫔都行了礼,转身走了。
皇后进屋后,我忙站起身,退到一边,乾隆和皇后说完话,看向我,眼中带着留恋,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乾隆和煦地笑了笑说:“贵妃娘娘虽不如皇后尊贵,也是大清的高贵女人,你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低头一看,因为在宫里图凉快,穿了汉服和软底鞋,现在鞋上都是泥土,裙子也溅了些泥点子,我回身在西洋镜前站了一下,云鬓倾斜,除了衣服是名贵的料子,否则真像一个落难的女子。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皇后也跟着笑,只有容嫔脸上一副淡淡的表情,往日的娇憨已经被她束之高阁。
乾隆打发走皇后及容嫔,留下我,静明服侍我梳洗完毕,另换了一身衣服,乾隆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里外忙活,等我清清爽爽地坐到乾隆跟前。乾隆命人给我备了一叠帕子,都是上等料子,上面都绣着并蒂莲。我问:“送我这么多帕子做什么,而且为什么独独都绣了并蒂莲,我倒喜欢荷花。”
乾隆伸手拿起一块,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说:“这些都是进贡来的珍品,知道你不拘小节,不论是出汗还是流泪,都爱用袖子解决。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朕知道你向往民间的夫妻生活,朕何尝不是想和你同做夫妻,并蒂莲象征着夫妻恩爱,算朕给你一个许诺吧。”
我感动得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吧,汇成一线,流到脖颈里,我拿了帕子,按到眼睛上说:“自从进宫来,眼泪不停地流,臣妾真怕有一天会流光了。”
乾隆把我拥到怀里说:“眼泪怎么会流光?女人的眼睛是一汪清泉,随要随有,不会流光的。”他伸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朕想吃你的烤红薯了,给朕烤两块吧。十六阿哥怎么样了?这些天你不在园子里,朕天天想你,总爱发脾气,魂不守舍间让房子着了火,要不是五阿哥刚好过来给朕请安,慌乱中把朕从火海中背出来,朕恐怕见不到你了。你真是一个妖精,朕都年过半百还被你折磨的神魂颠倒。”他俯下身,把头埋到我的颈窝中。
我搂着他的后背说:“我又何尝好过,看着你左拥右抱,我好好的心被生生的撕裂。每日里强颜欢笑,过着昼夜颠倒的日子。”
乾隆坐起身,我也跟着坐起来,抚上他光洁的皮肤说:“皇上还说过了半百,贫苦百姓二十几岁看上去都比皇上要老,现在臣妾与皇上站到一处,别人还以为臣妾是皇上的姐姐。”
乾隆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童心未泯,像朕的姐姐,那朕岂不是比永琪还要小了。”知道他影射永琪当初管我叫姐姐。我们两个人的心,在彼此的关怀中进了一步。
命四喜回宫接十六阿哥,可是传来的却是噩耗,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开了,听静宜说,我走以后,十六阿哥又开始发烧,由于年纪太小,吃的药量不能太大,烧一直不退,半夜就薨逝了,尚一岁多一点的小阿哥,就这样离开了。
乾隆很愧疚,要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急着从宫里赶回来,小阿哥也不会夭折。听他这么说,我不敢再伤心,只得强颜欢笑说:“臣妾也想开了,他不是臣妾的儿子,只是一个冤家,否则何必来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