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道:“我的好娘娘,这会儿宫里都要翻天了,听说昨儿夜里万岁爷积了食,各宫的娘娘都去探病,连太后和皇后都惊动了。”
我一惊,起身时,袖子险将矮桌上盛糕点的玉盘带落,等看清那糕点,方想起乾隆做八珍糕实是为我消食。
我又不急不徐地坐下,我刚说了一句:“皇上好着呢!”
春桃道:“太后把陈总管,还有昨晚上进献粽子的太监轮番骂了一回。这会儿别说万岁爷有病,就是没病,别人都去了,怎么就单单少了娘娘你。”
一面央求我起身,一面唤四喜备轿。
我笑道:“素日里也不见备轿,这丫头,今儿怎么了?”春桃道:“若平日没事的时候,娘娘花几个时辰走到养心殿都无妨,这会儿娘娘就不用固执了。”
我一想也是,虽然路途不远,但是花盆底被我走起来,袅袅婷婷的,是得费一番功夫。
养心殿外,我下了轿,春桃扶着我疾步走进院儿。李玉等见我过来,急忙过来行礼,我假模假样地问他:“早起皇上不是挺好的,早朝也上了,怎么这会儿倒听说病了?”
李玉低声道:“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万岁爷正在批阅奏折,听太后驾到,按理应迎出去,今儿却只打发奴才等出来接,再回去,皇上就躺到御床上了。”
一听就知道乾隆准是装病。乾隆得多替我、操心。
进了殿,果真嫔妃们都在,乾隆靠在御床上,太后坐在床边,给太后见礼时,她看也不看我,我起身时,听她道:“别人侍寝时,皇帝都没事儿,怎么轮到你侍寝,他就病了!”
我刚才还奇怪,太后骂陈福传,骂进膳太监,怎么单单放过我,这不象她平日做事原则,原来在此时等着我!或许她刚刚也骂了我,春桃怕我难过,故意省去了。
乾隆光记得吃糕为我遮掩,倒忘了他龙体欠安,给我惹的麻烦更大。
我慌忙跪倒,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
乾隆撑着要下榻,太后按着他坐好,转头看了我一眼:“你起来吧。这会儿哀家不想惹皇帝烦心。”
乾隆歉疚地看了我一眼:“今儿朝堂上刚传来庆复捷报,班滚请降,达、赖等就上表奏请宽宥班滚,朕不许,又以傅清代奏,朕更气不打一处来,战时不见他们出力,班滚令我大清劳师糜饷、损兵折将,朕不将他剐之已够宽容。更可气的是,朕才刚刚知晓,他们就上表陈情,许是在朝堂上气着了,心里难受,以为昨儿夜里积了食。”
太后笑道:“刚刚跟哀家说许是昨夜里多吃了几口粽子,胃里有些不舒服,这会儿怕哀家责罚令嫔,又变成是在朝堂上被气着了。你早起急急换了消食的膳单也是料着朝堂会有人气你?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懂你,既然令嫔来了,我等就都散了吧。使令嫔宽宽你的心,你病也能好得快些。”
太后等起身出殿,我恭送至殿外。
回到寝殿,刚至榻前,乾隆忽地从床上跃下,抱起我欣喜若狂道:“瞻对之乱终于平定,班滚不日授首,朕的一块心病终是放下了。”
乾隆一向沉稳,何曾如此过。
放开我,乾隆面带歉然:“本想替你遮瞒,倒反被皇额娘斥责,实是朕之过。”我正蹲身帮他提靴,闻言笑道:“太后终是顾着皇上的面子,没太骂臣妾,臣妾都觉得有皇上庇护,太后也懒得跟臣妾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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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刚过,乾隆便率众妃住进了圆明园,太后搬进畅春园,皇后入住长春仙馆,我仍住在天地一家春。
乾隆近日心情颇好。六月,庆复、班第等会攻丫鲁尼日寨,班滚自焚死。
乾隆以打箭炉口内外番从征效力,再免贡赋二年。加庆复太子太保。
可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一日我正侍候乾隆笔墨,他命胡世杰急速召见和亲王,和亲王进殿时,刚要行礼,乾隆示意他近前说话,待和亲王走近,乾隆把手里的折子递给和亲王,问他“这上面大乘教造制逆书的刘奇,可是跟前年太湖蒋祖法大案那个邪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