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年腊月二十九是除夕,腊月二十七,宫中处处呈现出节日喜庆,搭彩墙,贴福字。
谁知晌午时分,七阿哥永琮病了,发烧高热不退,急得皇后忙着宣太医给七阿哥诊脉,说是得了天花,天花在宫中可是要命的病,当年顺治帝正当壮年染天花而崩,何况七阿琮不足两岁。
皇后无心管理后宫事务,不顾天花传染,非要亲自照顾七阿哥,一面传旨长春宫、雨花阁两处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忌煎炒。
当皇帝真是不易,这边担心爱子的病,又不能疏于国事,除夕早,乾隆御保和殿筵宴朝正外藩。赐酒成礼。
乾隆十二年除夕之夜正值新旧年交替之际,七阿哥永琮薨,这对皇后几乎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乾隆传旨,‘皇七子丧仪应视皇子从优’经礼部等衙门奏准,拟定丧议,刚刚过完大年初一,便开始为永琮办理丧事。
正月初二日,将皇七子遗体盛入“金棺“。诸王大臣官员及公主、福晋等齐集致哀。初四日,将“金棺“移至城外曹八里屯暂安,沿途设亲王仪卫。赐皇七子谥号为“悼敏皇子“,同他的哥哥端慧皇太子永琏一起安葬在了朱华山太子陵园内。
悼敏皇子虽年幼夭折,因他是中宫嫡子,又有皇帝圣旨‘丧仪应视皇子从优’,各省将军大臣皆奏称,‘官兵皆过百日之后剃头’,唯有城守尉和尔锦宣布悼敏皇子去世后二十七日士兵可以剃头,乾隆闻奏,和尔锦革职,立命兵部拿和尔锦至宗人府圈禁六十日,罚俸一年。
说来奇怪,永琮出生当日喜得甘霖。而他薨逝之际,北京下起了罕见的大雪,连绵下了三日,直至初二日方停。
自悼敏皇子逝后,皇后便免了各宫请安,直至丧礼过后,我去长春宫看皇后,见珞宪姑姑和巴朗站在廊下,边擦眼泪边说话,巴朗抬眼看见我,摇了摇手,低声说:“令嫔,主子吩咐过了,谁也不见。”虽然说话声音低,皇后还是听见了,她对巴朗说:“让瑶池进来。”
我走进去,见皇后正躺在软榻上,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短短几日未见,像变了另外一个人。
见我进来,皇后撑着想坐起来,我急走两步扶她起身,她拿起帕子拭了拭泪,让我坐到她身侧。她无力地靠在我身上说:“本想给皇上生个龙子,承继大统,全了皇上元后嫡子继位的心愿,好不容易才怀上七阿哥,原以为他是有福的,没过两岁就去了,我已近不惑之年,年纪与身体已经不容许我再怀孕了。”她伏到我的肩上,哽咽着抽泣起来,皇后本是一个温柔敦厚之人,不论受什么委屈都强自欢笑,而今实是伤心至极。我没有劝她,其实哭是最好的发泄,否则闷在心里只能闷出病来。
皇后哭了半晌,坐直身子说:“从避暑山庄回来,我的身子较常年虚,皇上打发人送来各种补品,我不但吃着不见好,反倒连喘气都费劲。我活了三十七年,别的事都能放心,唯有皇上,知道他对我的情份,皇贵妃之死,他尚且忧闷数日,我真怕万一我有个不测,他承受不了。瑶池,自打你进宫来,我和你说不出的投缘,皇上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如果我不能陪皇上走以后的路,你一定要开导他,不要让他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