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下床的时候,娴贵妃竟然过来向我道喜,恭贺我进位为妃,我笑道:“贵妃娘娘又拿我取笑了,皇后丧仪期间岂能进位嫔妃。”
娴贵妃正色道:“本宫协理六宫,岂会开玩笑。四月十二,妹妹尚在病中,皇上即传旨册封妹妹为妃,舒嫔进舒妃,陈贵人进婉嫔,陆常在进贵人。圣旨方在,岂能有假?”
忽想起我病重那日,似有人在我耳边呼唤“令妃。”乾隆虽喜欢大封六宫,可此时却显得有些突兀。难道以为我当真要死了,为我冲喜。可想到册封礼我又有些发怵,太过于繁琐,我欠身道:“贵妃娘娘的话岂会有假,只是册封礼可否容后举行?”
娴贵妃笑道:“妹妹初愈,皇上心疼妹妹,不忍妹妹受累,将册封礼定在来年举行。”一面说一面起身,在我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短短三年,妹妹一无显赫出身,二无所出,竟由贵人一路升至妃位,当真好福气,本宫也跟着沾沾喜气。”
乾隆果真说话算话,五月初,不但宽释阿克敦,还给他补了个工部侍郎的缺。没过两日又命其在内阁学士上效力行走,仍令署理工部侍郎事务。五月末,复了阿克敦刑部尚书之职。
乾隆办事一向有理有据,当初傅恒被弹颏,曾找一堆理由替傅恒开脱,也不知道赫免阿克敦,又找了些什么现由论据。
转眼已到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乾隆的性情越来越暴躁。
皇后百日祭,我随众人去观德殿临奠,至观德殿孝贤皇后梓宫前奠酒。酉时回宫,秋菊边替我更衣边道:“主子,魏老爷出事了,刚刚夫人进宫等娘娘,看天色渐晚,就先走了。”
我问:“出什么事了?”
秋菊道:“每日应用饽饽,皆由内管领大人领人役造办,理应预备,可是每次供品上五六碟,屡次传取,却未预备一碟,俱由御膳房领取供献应用,昨日已交于庄亲王处议处。”
魏清泰老迈年高,本来早就到了退休年龄,他却偏偏不肯让位。皇后娘娘供品上胆敢轻漫,他真是胆大包天。
工部恭办册谥大行皇后册宝。呈乾隆御览,乾隆嫌制造甚属粗陋。将工部尚书、侍郎等。均照例革职。朝廷大员尚且说革职便革职,说查办便查办,何况魏清泰只是个内管领。
现在乾隆的心情,谁敢去求情,这不是明摆着难为我吗?不求情还好,求情了,说不定更治重罪了。上次阿克敦之事,我不想再重覆复辙。可是魏清泰终是魏瑶池之父,若是置之不理,又有些不忍心,我让秋菊出去打听打听,这样的罪该如何处治?
秋菊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问了几个人都说,按旧例要杖责八十,但是事关皇后娘娘供品之事,不知道皇上如何处治?
我正托着腮,为魏清泰能否熬得过板子也发愁。门外一阵大乱,纯贵妃从外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边跑边叫:“妹妹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