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俯下身委屈地问我:“主子怎么记得她们,单单忘了忘了奴婢?”
我抬手在夏荷的鼻子上点了一点:“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没想到抬手之际扯痛伤口,疼得我一哆嗦。
夏荷长出一口气,抱怨道:“主子身上大小伤痕十数处,许是不疼,倒有心逗奴婢。”她回头嘱咐秋菊出去知会院使一声,就说主子醒了,问问饮食可有忌讳。
秋菊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夏荷回过身,帮我重新盖了盖被,往暖炉里添了些炭说:“万岁爷两日两夜未离武陵春色,一直陪在主子身旁,要不是前朝有军情要事,这会儿还不会走呢。”
秋菊出去不久,引着院使亲自进来为我诊脉,原来太医们都在偏殿候着,诊脉毕,院使提笔开了个药方,递给身旁的煎药太监,命其速去抓药煎药。院使又叮嘱了几句,起身告退。
皇贵妃带人走进来,她穿件杏黄色缎面棉褂子,我忙让夏荷扶我坐起来,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按住我说:“别乱动,妹妹醒了就好。皇上本好心,把妹妹接出来,倒遇见个不省事的奴才,把车赶翻了。皇上这两日诸事不理,只专心陪着妹妹,偏这会儿傅恒受命暂管川陕总督印务。即刻前往军营。皇上亲自为傅恒饯行,不放心妹妹,特命本宫过来照看。”
金川之战,乾隆本以为一年半载就能平乱,没想到前后两年,仍无捷期,这会儿即派傅恒前往,想是前线战况更加艰险了。
皇贵妃自从接任后宫以来,比原来会说话多了,人也较之前平易近人。
她坐到我身边的椅子上,问夏荷我用过膳没有,还说一会儿让膳房给我炖些参汤,补补元气,命人给我拿了些上好的治外伤的药,嘱咐着何时擦哪种,又略坐了坐,站起身说:“幸好只是一些外伤,没伤到骨头,太后挂念着,在长春园等回信,本宫即刻去覆命,以免太后担扰。”她又嘱咐了夏荷几句起身走了。
皇贵妃走了,我唤过夏荷,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夏荷道:“主子的马车原本很快,初时,奴婢等还以为是主子心急,及至后面侍卫快马加鞭奔过去,奴婢等才知道出事了?奴婢等赶到的时候,主子和明玉已然跳车,到现在奴婢心里还后怕,若不是万岁爷派侍卫暗中保护,主子怕是已经遭了毒手。听说侍卫到时,车夫正举刀欲行凶,幸亏侍卫眼疾手快,多箭齐发,先是射瞎了他双眼,紧接着断其手足。说来也怪,即便如此,还是被那凶徒逃了。”
原本以为是车夫急着向乾隆覆命,赶惊了马,原来是有意为之。怪不得李玉总说乾隆暗地里为我挡了多少明枪暗箭。
乾隆来时,庆贵人正陪着我说话,看见乾隆进来,慌忙擦了擦眼睛。乾隆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我:“她没受伤,倒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你倒好,满脸笑容。”
庆贵人起身见礼后,退到一旁,见乾隆闷声不响地喝茶,才想起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