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向前走去:“八旗兵养尊处优,一时也挑不出许多人。莎罗奔纳降,虽是权宜之计,十数年内,金川应该不会有战乱。日后可从各营抽调八旗精锐,陆续添人。第一次金川用兵,朕草率行事,此次朕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能重蹈覆辙。”
傅恒道:“皇上切莫自责,自古来即便唐朝全盛时期,都无法控制大小金川,更不要说宋、明了,而今皇上出兵一载有余,便令金川土司纳降,已是旷古少有了。”
乾隆笑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傅大人也会奉承人了。”傅恒面色一红,乾隆又道:“金川西通西藏,东邻汶茂,北枕青海,南接康藏。金川不能失,否则川藏危矣。”
傅恒道:“奴才在刮耳崖,曾居高临下,俯瞰四周,金川向南是成都,向东是蜀道,向西是西藏,西北是甘肃和蒙古,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初时莎罗奔受降,奴才不肯,本想一举荡平。以绝后患。可是又不能不遵皇上圣旨。”
乾隆道:“你刚到金川,朕就后悔了,即使莎罗奔不投降,朕也想撤兵,朕不能失去你。”
傅恒躬身道:“但土司制度不废,终究是祸患。以奴才之躯换金川安宁值得。”
乾隆笑道:“金川可以再打,可傅大学士却只有一人,你放心,倘若金川再用兵,朕定要一举获胜。大清自入关以来,一直沿用前明土司制度,以番制番,剿抚并用,不出十年,朕定要在金川改土归流。”
乾隆与傅恒一路闲聊,我跟在乾隆身后,周围虽有许多文臣武将,也都插不上嘴。只能在身后默默跟着。
金川地处川西一隅,地不足千里,且都是苦寒之地,我觉得乾隆建健锐营,实不必多此一举,既然金川已经投降,何必再存征剿之心,得不偿失。此时听他与傅恒一席话,方知金川虽弹丸之地,却是交通要塞。
傅恒陪同乾隆看练兵,因健锐营的士兵大部分都参加过金川战役,故而登云梯如履平地,乾隆甚是高兴。
阅完登云梯,乾隆检阅火器营炮打碉楼,可是‘大炮’推出来,我觉得比我外婆家的独轮车大不了多少,炮弹打到碉楼上,碉楼竟纹丝不动。
乾隆皱了皱眉头。
我忍不住插嘴问道:“炮弹怎么没炸开?是不是因为火炮太轻之故?为何不用重炮?”
乾隆回身看我,我没觉出我问的话有问题。乾隆笑了笑,示意愣住的傅恒,另拉上一门重炮,不过这次拉上一门七八百斤的‘重炮’,炮弹射出,打在碉楼下,仍没炸开,仅仅将外墙震开一条裂缝。”
回到养心殿,乾隆上下打量我两眼,带着鄙夷的目光:“还重炮,金川山高路险,连一人一马行路都甚难,轻炮运上去运不上去,还不一定,何况重炮?而且炮弹皆为铁球所铸,如何能炸开?”原来炮弹是铁球铸的,难怪刚刚没炸开,我还以为是哑炮。
大哥当兵时,对武器甚是钟爱,他屋子里有一面墙上,摆的都是关于武器的书,有一次我去他的房间找吃的(大哥屋里零食不断),见桌子上笔记本半翻开,我还以为是大哥写的日记,好奇地随手拿起来,见上面写着:嘉靖年间翁万达置造火器所言,‘毒火飞炮,熔铁为子,虚其中而实之药,击处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