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圣驾驻扎在南苑旧衙门。乾隆给太后请安后,到我屋里看我,问我,昨儿被太后训哭了?
我点点头,其实事情过了一天,我也不觉得委屈了,但是乾隆问我。我又假意想哭,他妈欺负我,他得跟我说些小话,才能弥补我心灵的创伤,没想到乾隆赶紧制止我:“这会儿你先别哭,听朕说。朕觉得你昨儿的法子挺好,以后太后再训你,你还哭。”
闻言,我抬起头:“一次管用,总用还好用吗?”
乾隆狡黠地笑道:“朕觉得可行,今儿朕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说她昨儿夜里连觉都没睡好,一闭上眼,耳边就是你的哭声。还说被你哭得脑仁儿疼,先让你不用过去请安了。”
我直起身子,立刻来了精神:“那臣妾以后就用这招了。”我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可总哭,万一没眼泪了怎么办?”
乾隆道:“先用这招顶着,等哭不出来了再想别的法子。”
我凑到乾隆面前问他:“昨儿太后训我,可还有其他用意?”若是太后真让我求情,我就顺着她的意思,求情就求情,溜须谁不是溜呢。天大地大,太后最大。
乾隆道:“太后没说,朕也没问。婆婆训儿媳还用理由吗?”
我叹了一口气:“太后的儿媳多了,要是逮谁训谁,还不把她老人家累坏了!”
乾隆笑道:“别人想让太后训,她还没那个福份呢。朕处置都察员司堂官,吏、户、兵部官吏,是想整治朝纲。你走得端行得正怕什么!”
我道:“朝纲是该整治,但是皇上有没有想过,人心是不能伤的!”
乾隆道:“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朕原想着起用被贬官员,能知恩图报,实心办事,没想到比以往更加怠惰。*****留用,那实心办事者,朕又将如何对待?四川提督岳钟琪,因其子旷职,上本请朕加倍治罪,朕向来不以父而罪子,同样也不以子罪父。四川学政朱荃,贪污受贿,因他与张廷玉为儿女姻亲,吏部议处,将张廷玉交刑部定拟。朕已明白回复,追缴张廷玉恩赐物件,已足示惩,若再革职治罪,朕心有所不忍。青州将军罗山病故,因无力办丧,挪借了官银二百两,朕闻讯不但免其家属归还所借银两,另赏其二百两银子以做家用。朕不敢说朕能做到公平公正,但是朕希望人心不寒。”
乾隆拟旨,都察院左都御史员缺,著拉布敦补授。因拉布敦出差西藏,左都御史由协办大学士尚书阿克敦暂行管理。我心里好笑,由都察院察议阿克敦应否给俸,现在阿克敦暂代左都御史,难道由自己定自己应否给俸?
拉布敦,阿克敦,汪由敦。拉布敦的官职暂由阿克敦代理,阿克敦被罚俸,汪由敦也被罚俸。这三个敦真是敦到一处了。
天子巡幸,虽没有向百姓摊钱,但是安营修路,却是由百姓出力费劲,因此乾隆降旨,所有经过地方。著加恩免钱粮十分之三。因免钱粮十分之三是按丰收算,后来见所过州县,夏麦丰收,而晚麦歉收,著再加恩免钱粮十分之五。
不但如此,还将通省绅民,感沐皇恩,无以为报,自愿捐赠的五十八万七千余两白两,原数退还。
有时候觉得乾隆挺会做人的,每次巡幸都能减免当地百姓钱粮,因此各地百姓都盼着皇帝巡幸,从而沾些实惠。
巡幸嵩山后已经到了十月,乾隆传旨奉皇太后回銮。
太后训我如家常便饭,我总不能在她训我时就哭,所以这些日子,有空便向乾隆请教,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讨太后的欢心。
乾隆初时还耐心向我讲诉太后的喜好,渐渐的见我每次都能准确地把马屁拍到马腿上,他也就不耐烦了。
他不教我,我就只能自学了,查阅古代奸臣传,自古奸臣情商高。
一日乾隆丢给我一道折子,奏折是粤东将军上的,大意是,乾隆明年巡幸江浙,恳请前来迎驾。
乾隆问我可看出什么端倪。
既然乾隆问我,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可看了几遍,觉得奏折上语言诚恳,不远千里前去迎驾,又能把家里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
乾隆接过折子:“就你这两下子还看奸臣传?你以为奸臣是那么好当的?替朕拟旨。”乾隆完全误会我了,我根本不是想当奸臣,我可没有不名垂千古就遗臭万年的伟大抱负。
想知道这位将军到底哪说得不对,急忙铺好纸,等着乾隆宣旨,乾隆道:“谕军机大臣等、据将军锡特库等奏到、明年巡幸江浙。恳请前来迎驾一摺。粤东地处海滨。与浙省相去甚远。该将军等原不应擅离职守。仆仆来迎。且摺内既称三人之内。请准一人。是伊等尚在未经指定。而又称锡特库得蒙恩准。将军印务。即于马瑞图、曹瑞、二人内请点署理。措词前后予盾。可见伊等特以空言陈请。本非出于中心之诚。所奏甚属纰缪。著传旨申饬。”
乾隆宣完圣旨,见我还是没太明白,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头:“朕说得这般清楚,你还是没明白,乖乖地,在太后面前少说话就好。”
十月初八,乾隆接到驻藏都统傅清、侍郎拉布敦的奏折,西藏王珠尔默特那木扎勒将他爹颇罗鼐所用旧人,杀害、抄没、罢黜者甚多。现在正在积极调兵,似有造反之意。
珠尔墨特本非善类,从他继任的那天,乾隆就看出来了,近半年来更是屡屡生事。但是乾隆念着颇罗鼐的功劳,迟迟没有动手,使其越发骄纵。
傅清、拉布敦二人提议,接见珠尔墨特时,将其擒获,以绝后患,乾隆觉得二人的提议甚是冒险,为二人的安危着想,令其不可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