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乾隆跟我谈论起此次约见阿睦尔撒纳是如何趁心如意。见乾隆心情不错,我仗着胆子问他,阿睦尔撒纳就是豺狼,把额驸放到这样一个人身边安全吗?。
乾隆扫了我一眼,见有有些急了,微笑道:“你放心,额驸的安危朕不会不顾,朕已传旨授额驸亲王衔,所属护卫增添一倍。”
次日行庆贺皇太后礼后,在重花宫摆宴。我悄悄把乾隆给额驸授亲王衔,并加派护卫的消息告诉和敬,和敬才稍稍放心些。
一听说要打仗,别说战场附近的老百姓,就是京城老百姓都有些人心惶惶。
乾隆二十年二月,清军兵分两路,北路由班第为定北将军,阿睦尔撒纳为定边左副将军,由乌里雅苏台进军,西路命永常为定西将军,萨喇尔为定边右副将军,由巴里坤向伊犁进发。大军出征,凡经过名山,皆应敬谨致祭。
乾隆起用阿睦尔撒纳也有他的道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朝野上下对达瓦齐最了解的就是阿睦尔撒纳,出兵前阿睦尔撒纳进言‘欲于明春趁准噶尔马畜疲乏之际。不能抗拒。易于成功。’
乾隆原打算给阿睦尔撒纳换上大清旗号,可阿睦尔撒纳奏请仍用旧旗号,若准噶尔部众看到旗号,知道是自己部众的人,不会令其太敌视。乾隆便准其仍用旧旗号。
新年刚过,乾隆十四皇叔恂郡王病逝,乾隆是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他很注重感情,恂郡王病逝当日,乾隆正在斋宫,自己无法前往临奠,传旨命三阿哥前往穿孝,并赏银一万两,料理丧务,等到祭祀之期,再亲临祭奠。
年前年后,庄亲王妃还有恂郡王薨逝都是三阿哥穿孝,纯贵妃心里有些不满,可是又没办法诉苦,四阿哥刚成亲不久,五阿哥等又年纪尚幼。
几个月不见,五阿哥个头蹿了很多,都比我高半个头了。连乾隆都称赞说:“五阿哥越发出息了。”愉妃教子有方,五阿哥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骑马的功夫也很精。几个儿子中,乾隆最赞赏五阿哥。
清军出征平定准噶尔以来,发回来的战报都是捷报,凡是大军经过之处,受到准噶尔部牧民和各族百姓的支持和拥护,都拿着奶酪、羊马、前来迎接清军,因此战争并没有牵扯乾隆过多的精力。
反而在盛京时,读了世臣的一首诗让乾隆觉悟一件事,那就是诗稿、文章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孙嘉淦伪稿案致孙嘉淦离世。孙嘉淦离逝后,乾隆一直想重新调查此案,却无处下手,伪稿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平民百姓写不出那样的奏折,伪稿中列乾隆十大错,有一错便是替张广泗鸣冤。张广泗是鄂尔泰举荐的,能为张广泗鸣不平的一定也是鄂党。乾隆便开始寻找鄂尔泰相关人写的书文诗句,想从中找到珠丝马迹。
乾隆登基之初,文风甚宽,所以诗稿上难免有一些不经过大脑写出的句子。乾隆若想抓岂不是一抓一大把。
乾隆首要把眼光关注在以鄂尔泰第一门生自居的胡中藻身上,(谁说吹牛不犯法,有时候吹牛也犯法)乾隆密令广西巡抚将胡中藻任广西学政时所出试题及与人倡和的诗文“并一切恶迹,严行查出。”
胡中藻曾经写过一本《坚磨生诗集》,乾隆是诗坛高手,虽然做的诗不怎么样,但是他爱诗呀,所以这本《坚磨生诗集》乾隆‘爱不释手’,有空就翻阅,开始我还以为是想跟人家学学好的诗句,便没注意。及至见诗稿上有很多地方做了标注,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趁着乾隆不在宫里的时候,我拿起诗集,专找标注的句子看,“一把心肠论浊清。”胡中藻官居内阁学士,按理说应该脑子好,胆子小,乾隆即便文风再宽,‘清’可是清朝的国号,加浊字于国号之上。是何心肠?
我又往下看,“南斗送我南,北斗送我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懂?我看了眼标注,‘将南北分开提及,分明是破坏满汉团结。’看字迹工整不像乾隆的笔迹。
又往下看,‘一世无日月’日月合起来是‘明’,难道是叹息明朝没了?明朝虽不是清朝推翻的,但是一些想造清朝反的人,往往都爱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因此‘明’在清朝也是犯忌讳的。‘又降一世夏春秋’后面是乾隆笔迹,一世就一世,还又降一世,你是人吗?有心吗?
‘斯文欲被蛮。’原来这句话是胡中藻诗文之句,怪不得前两天乾隆跟我嘟哝,满洲俗称汉人是南蛮子,汉人亦俗称满洲为满鞑子,此不过如乡籍而言,即孟子所谓东互西夷是也,怎么能说称蛮为斯文之辱?难道汉人称满人鞑子,也该治罪吗?当时我还觉得好笑。
‘虽然北风好,难用可如何。’这句里没有南北,不能算是破坏民族团结,难道跟‘北风’,‘难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