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保重。”曼珠沙华转过身,微笑着纠正他的动作说道。
公鸡报晓唤醒世间万物,人类开始忙碌。晨雾还未散去,白茫茫的一片,走进去好像踩在云朵上如同天堂。安雀道绸缎庄王掌柜的妻子王陈氏做好了早饭去敲儿子的房门,喊了半天没人回应她推开门走进去,“啊!”的一声喊出来就晕了过去。
陆齐安虽是王子,但却未封王,过得比他的几位兄弟清贫许多,他的府邸不是坐落在贵族云集的松英巷,而是坐落在安雀道,与商贾混居,离发生命案的王家更是只隔了两户人家。他亲眼看见官差把王少爷的尸体抬了出去,也亲眼看见了王少爷的死状,跟太傅家公子李垂天一模一样,挖心致死,惨不忍睹。
市井间的消息是藏不住的,更何况那么多人看见。不多时坊间流言四起,狐妖作祟,专挖男子的心脏,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不务正业、年纪轻的花心男子,李太傅家的少爷和绸缎庄王家的少爷都被狐妖杀害了。不知是有心人故意散播,还是真有依据,此流言家家户户都知晓,寻花问柳的客人数量锐减。
自从那天早上与明媚分开后,他一直在府中研究占卜已发生过未知事件的术法,以此还原李垂天死之前的情景。占卜之术分为两大类,一类为预测未来,一类是回顾过去。预测未来的法术是基本功,回顾过去是高级术法。他只是灵师十九级的占星师,还没有学习高级术法的能力,当天就传信请他的师父前来,现在已经在来郢都的路上了。
安光观是千年道观,香火旺盛,连各国的王公贵族都喜欢前去朝拜。现任观主原悟大师是圣者二级占星师,是目前四方大陆上修为最高的占星师。
曼珠沙华答应帮孟星河请原悟大师出山帮忙,第二天一早就上路了。她昨晚忙活一宿,消耗了不少灵力,又没休息多长时间,而赶路是力气活,她又渴又饿又累,正巧路遇茶摊,眼瞅着已经赶了一大半的路,便打算歇歇再走。
路边的茶棚相当简单,一个棚子,几张桌子,数条板凳,大碗的粗茶,三五个客人分散落座,一位店家打扫收拾、沏茶倒水、招呼客人。
曼珠沙华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店家手脚利索很快就送上了茶水。
远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身穿青灰色的道袍,手持写有神机妙算字样的幡向茶棚走来。“五行八卦、旦夕祸福、神机妙算,十算九灵。”他走到茶棚里笑嘻嘻地问,“爷,算一卦吧。”那些人不耐烦地赶他走,他也不生气,一直乐呵呵地走到曼珠沙华的对面直接坐下,“这位姑娘是从郢都来的吧?”
曼珠沙华从看见他走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算命先生不一般,她立刻握住剑柄。现在他就坐在她的对面,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压得她呼吸紧促,精神紧张,身体僵硬,还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大师从何得知?”
算命先生指了指被他辍在桌边的幡,“我是一个算命的,自是算出来的。”他来回掐着手指,“我还算出姑娘此行是要去安光观请一位大人物。”
“大师算的很准,我是去请原悟大师的。”曼珠沙华的手还握在剑柄上,可她动不了。
“姑娘这一趟是白跑了,原悟大师不在安光观,受邀去郢都了。姑娘到此止步返回郢都吧。”
言谈间曼珠沙华对这位老者的身份已经猜出一二。她手指蜷缩缓慢的向茶碗够去,每动一下都好像在泥沼中行走无比艰难,“多谢大师指点,我喝完这碗茶就,回去。”
算命先生看她动作太慢嫌弃地说:“拿个茶碗都这么慢,拔剑也像这样可不行。”他把碗递到她手指前面,“还是我帮帮你吧。”霎时间,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铁块,身体不再僵硬轻松许多,也能动了。她松开剑柄,双手捧起茶碗全都喝完,“大师,告辞。”放碗、拿剑、走人,动作一气呵成。
曼珠沙华渐行渐远,她回头望去已看不见茶棚的影子。那莫名其妙的人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现下却没有跟上来。四方大陆上的算命与占卜相通,算命先生多为占星师,能让她胆战心惊的占星师有一些,但能占卜出原悟大师的动向的占星师可没有。
她对此人的可她身份有一些判断,此人要么是安光观与原悟大师同辈的高人,要么就是原悟大师本人。她更偏向于第一种情况,因为实在不敢相信会在这么个荒郊野岭的地方遇见原悟大师。
不多时,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后面叫她。“姑娘,等等。前面穿红衣服拿着古剑的姑娘,等等我哟。”她回过头看见算命先生扛着幡从后面撵上来了,这次她率先拔出剑,在算命先生离她还有十多步的时候刺了过去。剑尖在离算命先生胸口两寸处停住,距离这么近,只要曼珠沙华稍微一用力就会刺入他的胸口,他还是波澜不惊,眯着眼睛说:“姑娘的戾气有些重啊!”
曼珠沙华又把剑往前进了一寸,“您到底是谁?”
“你猜呢?”
算命先生老神在在,运筹帷幄的样子着实令人气恼。曼珠沙华似笑非笑,“晚辈的确有一个猜测,但具体的还要试过才知道。”她的剑刺出去,宛若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