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受伤的地方具体在哪?”他鬼使神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接茬的是正朝他走来的太子,“我知道,孟世子若是想去看,我可以带你去。”
太子领着孟星河穿过亭楼后的小树林,一片山坡出现在视野当中。山坡长满密密麻麻的枯草,几棵矮小的灌木零星生长,一些浅绿色、红棕色带有密集小孔的石头散落在各处。
“那一年,我、二弟、三弟还有你都在这里玩耍,后来你不小心摔倒滚下了山坡。”太子简明扼要地说明当时的情形,他蹲下身拨开酥脆的草叶,“当时是春末时节,景致比现在美多了,草都是翠绿的,很是柔软,就像毛毡一样。”稍用力,枯黄的草叶变成碎末,他站起身掸掉刮在衣摆上的草叶,往前走了几步拨开紧挨着的草叶,露出一小块浅绿色的碎石,“你摔倒后因为坡度的原因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我们都以为草地柔软没什么大事,结果跑过去一看,你头部撞到石头,流了好多血,当场昏迷。”
孟星河眺望远方,山坡外还是山坡,根据太子的叙述想象当年的情形,他真的看到了春季绿油油的草地山坡。
棵棵青草苍翠欲滴,叶片下方还滚着晶莹的露珠,四个衣着华贵的男孩子嬉戏打闹,年龄最大的太子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最小的是他自己也有十一岁,那时候的陆齐宣和陆齐宇同为十三岁。少年时期,各种长辈的“谆谆教诲”虽已记在心中,但还远不如现在成熟稳重,心性飘忽不定,一言不合就打架。
陆齐宣和陆齐宇联手推搡太子,“连修行都不能,你妹妹都比你强,凭什么当太子?凭什么命令我们?凭什么我们要让着你?”
太子知道自己比不上他们,更比不上妹妹,这种言语直戳他的痛处,脾气上来忍不住,三个人撕扯在一起,凭借自身个子高、力气大,硬是能够以一敌二。孟星河也凑到里面局面就变成四个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你一拳,我一脚,谁也不让,乱成一团。陆齐宣偷偷地转了下手腕,中指指尖出现一个豆大的光点,他不断地调转角度,可瞄准的人总是乱动,对着太子弹出去,孟星河上前一步,光点落在了他身上,然后脚就崴了一下,没站稳,双膝微弯,身体向后张,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其他三人发现孟星河摔下去都吓得愣住了,陆齐宣最先反应过来,他不是张罗救人而是往太子身上栽赃,“是你把他撞下去的。”
“我,我没有。”太子紧张地辩解。
“就是你,我们两个都看到了。”陆齐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习惯站在陆齐宣一边。
太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才想起要先检查孟星河的情况。
孟星河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衣服上沾染着沙土和被挤压出来的青草汁液,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不少锋利的草叶边造成的划痕,小脸灰扑扑的,双眼紧闭。看正面没有严重的伤,可太子怎么叫都叫不醒,废力的把他翻过来,看见粘在头发上的血沿着发丝滴下,三个人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都听我的,今天是孟星河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跟我们三个一点关系都没有。”太子还算有一丝理智尚存,恐吓道,“你们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出去,你们也别想好过。”
陆齐宇和陆齐宣吓得直点头,太子背起孟星河,向他的方向走来,穿过他的身体。
眼前的景象如此真实,可结尾却如此虚幻,孟星河醒悟过来时,太子正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
孟星河摸摸自己的脸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太子殿下,你看我干什么?”
“你真厉害,站着都能睡着。”太子朝他竖起大拇指。
面对太子认真的表情孟星河只好尴尬地笑笑,心里怀疑自己难道都能白日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