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阳石已经没事了,那朕就来问问在阳石身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吧!”
刘彻的声音很平静,却犹如一声轰雷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开,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她们只觉得双腿更加发软无力了。
长乐宫这边一直关注着皇上那边动静的王太后,在得知阳石公主已经无碍了之后,扭头注视着王佩姗,沉声问道:“阳石已经平安无事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闻言王佩姗轻轻一笑:“接下来,妾身想邀太后一起去看这场好戏,毕竟这场好戏,还需要太后您来收尾呢!”
田夫人的宫室内,刘彻端坐在殿内的上座,卫子夫静坐在刘彻的左手边,阳石公主在得到太医令的首肯后,已由江雀抱回了猗兰殿,而其余人等包括田雨在内均跪在下方准备接受刘彻的质问。
这是田雨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的滋味,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第一次来她的宫室竟会是这种情境,而面对皇上的威压,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期盼着太后快点来救她或者皇上忌惮田家的势力不追究此事。
刘彻阴沉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慢慢滑过,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太医令,说说你知道的吧!”
“诺!”一旁早已将宫室内调查清楚的太医令对着刘彻恭敬回复道,“回皇上,臣已经查出,阳石公主误食的正是这个盘中的糕点,此糕点中含有杏仁的成分,阳石公主对杏仁过敏,再加上公主年岁小身子又弱,食用的杏仁量超出了她身体的承受能力,因此才会出现轻微中毒的现象。”
田雨抬头看向太医令手中的那盘糕点,顿时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刘彻自然注意到了田雨的异样,冷冽的目光落在田雨的身上,沉声说道:“田夫人,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我...我...”田雨一时间心乱如麻,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一旁的映月见此,急忙开口说道:“皇上明鉴,田夫人与此事绝对没有关系啊!这盘糕点是今早厨房送来的,夫人见阳石公主想吃就给她了,夫人绝不是成心要害阳石公主的啊!”
映月话一说完,田雨就立即疯狂点头应和道:“没...没错,这件事与我无关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彻眉头紧锁露出厌烦之色,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具有震慑力,田雨看到了当即噤了声,颤颤巍巍的低下头去。
耳边终于清静后,刘彻对着赵成吩咐道:“把厨令给朕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体型微胖的男子小跑着进入殿内,面露紧张的跪地行礼道:“臣参见皇上,卫夫人。”
刘彻凌厉的双眸注视着厨令,声音低沉的说道:“厨令,朕问你,太医令手中的那盘糕点,可是你们厨房今早送来的?”
厨令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医令手中的糕点,然后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回皇上,厨房每日送去各宫夫人处的糕点数目之多且各不相同,臣需要品尝一下方能确认。”
刘彻点了点头表示准许,得到许可后,厨令站起身来到太医令的面前,从盘中的糕点上轻轻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仔细品尝后,方才对着刘彻行礼说道:“回皇上,此糕点中还有杏仁,因杏仁若处理不当食用过量,容易引发中毒,所以厨房很少以杏仁为食材,更没有做过含有杏仁的糕点。”
“这么说,这盘糕点并非出自厨房咯?”刘彻再一次确认道。
“正是!”厨令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不!这不可能!”听到厨令的话,田雨立即失声喊道,“这分明就是厨房送来的,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的宫室里!皇上,这一定是有人要栽赃陷害我!想要给我加个谋害公主的罪名啊!对!一定是这个厨令!他想要推卸责任,他在撒谎!”
听了田雨的话,厨令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喊冤:“皇上明察,臣每句所言句句属实啊!臣不明白田夫人的话是何意思,敢问皇上,可是这糕点有何问题?”
刘彻瞥了眼一脸焦急的田雨,又看了眼一脸惊恐的厨令,这才缓缓说道:“阳石公主吃了盘中的糕点后,出现了轻微中毒的症状。”
谁知,厨令听了这话后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十分笃定地说道:“皇上,臣可以用性命担保,此糕点绝对不是出自厨房。因为三位公主们都很喜欢吃糕点,所以臣曾专门向太医令大人请教过三位公主在饮食方面可有什么需要注意到,特别是身体本就虚弱的阳石公主。”
“太医令大人曾叮嘱过臣,阳石公主对杏仁过敏,所以从那以后臣就明确命令过厨房的人,绝对不可以用杏仁做糕点,为的就是以防阳石公主误食。”
这倒是出乎刘彻的意料,他看向太医令沉声问道:“太医令,可有此事?”
太医令立即回复道:“回皇上,确有此事,厨令大人确实曾向臣询问过公主们需要忌口的食材。”
“是吗?”刘彻一字一顿的轻声说着,然后注视着早已呆楞住了的田雨,声音冰冷的说道:“田夫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在刘彻的注视下,田雨只觉得浑身冰冷,她也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样,她不明白,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的她除了一个劲的说“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之外,再无他话了。
刘彻懒得听田雨废话,身子略微往前倾,用更加严厉的声音打断了田雨的喃喃自语:“那接下来,你是不是应该给朕解释一下,阳石公主为何会在你的宫室内!”
田雨抬头注视着高座上的皇上,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恐惧,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母亲所说的伴君如伴虎究竟是何意思。她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不管自己说什么,也不管自己究竟是不是清白的,只要这个男人想,自己的性命不过是这个男人一句话的事情。
卫子夫静静的坐在一旁从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仿佛殿内所发生的一切,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