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盒日期不新鲜,千万别买这种哦!”
男子一怔,他没有料到被自己跟踪的女子居然主动过来和自己搭讪,而且,她显然在关心自己。
“哦!”金鱼慌张地放下手中的盒装猪肉,他的心思不在猪肉上面,随便抄起另外一盒拿在手里,手中的标签都拿倒了。
娜琪笑着帮他把盒子转了个方向,纤细的手指游走在一行小字上面,“日期在这里。”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清幽的山间涓涓的泉水,金鱼明明很想在心里骂一句“死三八,破坏我的计划,多管闲事!”可是,这句话他似乎说不出口。
这个“讨厌”的女人已经重新帮他选好了一盒生产日期标在今天下午两点的猪肉放到他手里,金鱼就这样乖乖地接受了。
见娜琪已经朝着无人收银台走去,金鱼也远远地跟上了她。金鱼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定好了计划。
等一会儿,出了这个超市,后面就有一条巷子,可以在那里下手,如果那里刚好有人,那就在另外一条路边长满荆棘和茅草的水泥小路上动手,无论如何,她今天难逃厄运。
昨天还很闷热,今天一整天时而出太阳,时而天气又完全阴凉下来,还不时有阵阵的风吹过来,奇怪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天气叫大家都忘记了带上备用的雨伞,甚至,爱美的女人也没有带太阳伞,男士们都省去了戴帽子。
不好,一滴巨大的雨滴砸在金鱼的脑门上,他的第一反应是有鸟刚好从头顶上飞过,鸟屎正中地砸中了他。
条件反射,他伸出右手的手掌揩拭额头上的异物,还好,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些许大滴干净的水,原来是下雨。
雨滴像漏水的大罐子,不断地砸向匆忙的行人,砸在干燥的马路上。
浅色的马路被雨水浸湿,路面呈现出更深的颜色。
刚刚还走在路上的三三两两的行人这会儿仿佛全都突然盾地不见了,或许是人间蒸发了,总之,还来不及看清行人离去的方向,也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世界已然变了一个模样。
娜琪也加快了脚步,但她的身影一直在金鱼锁定的目标范围内,身体的能量开始流失,刚刚还是充足了气的气球,现在已经漏掉了不少气。
行人在渐渐变少,偶尔有电动车在身边疾驰而过,娜琪将包包举过头顶,家就在不远处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停下来,她已经不去想复杂的事情了,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双脚上,朝着家的方向努力踏出每一步。
因为目标走得很慢,金鱼只好也放慢了脚步,上衣已经快要湿透了,头发几乎全粘在了头皮上,手臂上也出现了大滴的雨水,它们汇聚到一起,几乎要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前面那个可怜的女人没有向任何人求助,她的手机也没有响过,看来长得好看的女人和普通女人也没有什么分别,在需要人关心的关键时候也一样无人问津。
女人将包包从头顶上拿了下来,大概包包都湿透了,手也举酸了,索性帅气坦然地直接任由雨水打在脸上算了。
女人在一条岔路上转了个弯,从门卫室旁走了进去,不过,门卫室里的人正在喝茶,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自己的手机屏幕。
手机外放的声音很大,听内容是在播放东北民间小品。
门卫室的人根本不关心旁边有什么人从旁边经过,不管是陌生面孔还是长期居住在这里的老面孔,都可以毫无障碍地出入这里,保安亭形同虚设。
经过摄像头的时候,金鱼故意用装肉的方便袋挡住了脸,女人进入了楼道,楼道里有敞亮的窗户,他仍然只能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
穿过过道,走到尽头是两户人家,一家的门上积满了灰,看上去长期无人居住。
不出所料,女人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挂着毛球的钥匙串,打开了另一扇门,她的步子有些踉跄,像突然喝醉了酒。
她居然不关门!
从门口往里望,只见岩江喜欢的这个女人放下手中湿漉漉的东西,甩掉已经被雨水浸湿的鞋子。
下一步,她应该是进洗手间冲澡,顺便也会洗个头,金鱼在心里算准了。
女人进了房间,从门口望不见房间里的状况,她应该是去衣柜拿换洗的干净衣服了,一会儿她就会从房间走出来,不能麻痹大意,金鱼提醒自己。
现在是趁机溜进她家的好机会,躲哪儿呢?
对!厨房的门背后!
脚步声早已经练成了鬼步,金鱼穿的是运动鞋,鞋底完全没有声音。
沿着客厅的墙壁,经过洗手间,下一个门口就是厨房的门,因为一直盯着房间里的动静,隔壁刚好撞在了厨房玻璃门的把手上,门框发出轻微的哐当声。
完了!要被发现了!金鱼只好临时更换了藏身之地,他快速移步到客厅的阳台,后背紧紧贴着墙面,还好房子对面是一片空地,不会有其他邻居发现有人正图谋不轨地站在别人家的阳台上。
脚下的瓷砖是米黄色的,雨滴打落在玻璃围栏上,溅起的水花洒落在脚边的瓷砖上,金鱼将双脚挪了挪,以免突兀的鞋印留在湿润的地面上。
好像不对劲,屋内半天没有声音,进入到房间后的女主人一直都没有再出来过。
至少要先确认一下她在房间里磨叽什么,但是不管她在干什么,首先应该把客厅的大门反锁上,不让外面的人闯进来,自从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金鱼的内心世界就变得亦正亦邪不受控制,他自己也是受害者,所以他想要拉一个给他垫背的,他并不觉得随便就可以遇到适合做垫背的人,因为他的良心告诉他,并没有任何人就是活该要去死的。
如果这个女孩子遭遇了和自己同样的命运,那么没有谁对谁错,是她自己运气不好而已,谁让她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还是自己的情敌看上的女孩子呢!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么,“长得好看的人是需要交颜值税的。”就当她的不幸是她应该上交的税吧。
想到这里,金鱼感觉到内心好受了点儿。
走进房门,只见女人躺在她自己的床上,床上的四件套是浅蓝色的,窗帘也是和四件套同色系的浅蓝色,房间里的布置并不复杂,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但看上去高级又有品味。
一阵奇怪的风突然吹向室内,窗帘向房间内飘进来,掀翻了靠窗的桌子上的花瓶,桌上还有几样看上去像化妆品的高瓶子也危在旦夕。听江雪说过,很多化妆品价格都不菲。
金鱼并不知道娜琪桌子上的化妆品的价格,风吹出来的动静把金鱼给吓坏了,他望向貌似熟睡中的女人的脸,她竟然对外面的声音一点儿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