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个幸福家庭的孩子变成了当今现实生活中的孤儿,父不管,母不顾。
这一切都是父母造成的,所以,他们过得幸福不幸福,与他无关。
“哎呦,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也该找个人结婚了,难不成还指望着老了我们养你啊!”
母亲一顿嫌弃的谩骂让岩江心里堵得慌。
“你们都只顾着自己的新生活去了,根本就没管过我,现在又跑过来说教,不觉得好笑吗?”
“你......懒得管你!”
岩江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轻笑,他说得没错,一点儿都没有错。她终究还是说出了,“懒得管你”这样伤人的话,就像个不称职的继母那样说话,呵呵!
“那个,小张你记得吧?咱们那老房子的邻居,后天结婚,你们小时候常一起玩,你也去随个礼,好看点。”
“他都好多年没跟我联系了。”岩江不太情愿贸然地送礼。
“你跟他没联系,我跟他妈有联系啊!这些年他妈都对我蛮不错。人家儿子结婚,咱不去不合适。”
“那您去不就好了吗!”岩江小声地顶嘴,他知道这样跟长辈说话很没礼貌,可是,他做不到不分青红皂白地唯命是从。
“你这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说着,岩江的妈妈一激动,在电话那头猛烈的咳嗽起来。
安慰和慰问的话岩江说不出口,“后天我会去的。”他斩钉截铁的说。
岩江努力回想着小时候那个邻居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总是喜欢来自己家蹭饭,因为他妈经常不在家,就把他丢到自己家照顾,晚上他妈回来晚了,他就和自己睡一张床。
岩江记得张详不太爱洗澡,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独属于他的味道,长到了岩江才明白,人身上本应该是没有任何气味的,除非......除非是长期穿着同一件衣服,长期也不洗澡。
张详长大后岩江也见过他一两次,脸上长了胡子,看上去有些老成,但是他倒是知道注意形象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以前那样皱巴巴的,他的皮鞋也擦得亮亮的,算是脱胎换骨了吧。
正想着事的时候,岩江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听一听是什么人打来的。
“岩江,还记得我吧,张详啊!”
“哦哦,记得记得,你后天结婚吧?”
“对对,你一定要来啊,我这边还需要伴郎,你妈说你还没结婚,正好,到时候早点过来捧场啊!”
“嗯,一定!”
放下电话,岩江感觉酸溜溜的,他知道他妈一定又在张家数落自己了,说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然后张家的人就会接话,说一些更难听的话。
比如:
“就说你儿子小时候爱就不爱说话,这种性格长到了怎么讨得到老婆哦!”
或者,他们还会说:
“你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眼高手低吧?他现在做的那工作也不怎么样吧?工厂上班还是没什么出息啊,要不我给他介绍个外企工作吧?”
岩江摇摇头,不愿意想这些,后天张详结婚,人家还邀请自己当伴郎,应该为他高兴。
早早就来到了厂里,岩江像往常那样,认真的擦拭着面前的机器,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郭大爷的办公室门口,等待着他的出现,然后去敲门,跟他请假。
请假这件事还要赶早,晚了,要是等到厂里请假的人多了,那就不好请了,结婚这事又不能延后,所以,他必须要赶在大爷到来的第一时间去晴好假。
清理完工作环境,心情也跟着美了起来,岩江跳下操作台,他需要将抹布洗干净了晾在杂物间的晾晒去,再一次向郭大爷的门口望去,他还没有来,时间还早,想必要见到他还得再等一会儿。
杂物间里没有人,做卫生的阿姨早在凌晨四点多钟就来到厂里,将地面和窗台打扫过了。所有洗干净的拖把都放在杂物间的晾晒区晾水,一股好闻的洗衣粉味儿萦绕在四周。
从杂物间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工厂的操作间里已经来了几名同事,他们像是结伴而来的,但想想大家都住在五湖四海,也不太可能。
郭大爷这时候也已经来了,但屋内不是他一个人,好像有人在说话,岩江走到郭大爷的办公室门口,这才看清站在郭大爷的办公桌一侧说话的是红。她背对着他,不过郭大爷越过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岩江。
岩江向后退了两步,不打算打扰他们的对话。
看着红从郭大爷的办公室走出来,岩江这才溜进去。
郭大爷是老板的远房亲戚,也会老板最信任的人之一,平时厂里里里外外的大事小事郭大爷都能够做主,就算他不能下决定,他也有权利向老板通报,然后传达老板的口信。
所以这样的老人在厂里面颇受人尊敬和爱戴,当然,郭大爷基本上从来不会为难员工。
“等你很久了,进来吧,小伙子。”岩江站在门口,还在心里面措辞,郭大爷就先开口了。
郭大爷先开的口,岩江就轻松多了,也理直气壮了些。
“我想请半天假。”岩江说。
“今天吗?”
“不是的,我想提前请明天上午的假,我朋友结婚。”
“你也是明天上午?”郭大爷扶了扶眼镜,看着他。
“还......还有谁......请了明天上午?”岩江并不想知道谁请了明天上午的假,他只是顺着郭大爷的意思问了问。而他更担心的是,明天上午的假已经批给别人了,自己还有戏吗?
郭大爷坏坏的笑了一下,“可以可以,明天上午你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