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帮我,那就在这陪我待一阵子。”
这里像是山洞,他们应该是从上面下来的。这儿比御皇柒的卧室大许多,却布置讲究,床榻桌案,一一俱全,甚至在不远处,台阶下还有一方池水,冒着氤氲的雾气,而池水的上方,有一处不小的孔,顶上苍穹一束光线照耀进来,将那白色的雾气笼罩成一道往上旋转的光柱。
如音眨眨眼,这种只有在武侠剧中才会出现的场景,竟然真的存在。
她仰头看四周的模样有点呆愣有点傻气,御皇柒倚靠着床头望着她,唇角的弧度一直未散。
“喜欢这里吗?”
如音转头望他,他跟原来的他无异,但是在她心里,又慢慢地变得不一样,他身上,有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他真的只像外人传言的那样,是个归国不久的病弱王爷吗?
为什么他有这样的一处秘密住所?
“……喜欢,可我们一直待在这里的话,王府里会不会——”
“不会,他们只以为,王妃与王爷如胶似漆,不敢打扰。”
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依然清淡无波,甚至不带任何异样情愫,但是,如音却因为这么一句别有深意的话而脸热起来。
什么叫如胶似漆,意思是他拿她当遮掩,让府中的人都以为是他们在房中恩`爱所以不敢进来打扰?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留在这里疗伤?
“我没所谓,只是,吃喝的东西怎么办?”她环视四周。
“你做。”那人毫不犹豫,如音指着自己鼻子,她来?
她是会,可是凭啥他那么理所当然地?笑笑:“我的用处还挺大,可以给你当掩护,还可以给你当厨娘。”
“在宫里你不就是想表现这些,给本王的,还有给太子的。”
那人在床榻上盘腿而坐,闭上眼。
如音怎么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怪,是自己听错了吗?好似他对于她给御景煊送桂花饴糖的事不是很满意。
看到不远的桌案上有很多的瓶瓶罐罐,她便走过去,揭开一个看,果真是草药。
对于草药香料有着热情的她便好奇得打开一个个看,仔细闻一闻,辨认是否自己认识。
最后一只陶罐也跟前面的差不多,只是罐身的花纹不大一样,她毫无戒心地打开,照例探头一望,只见一个物什瞪着一双大眼欲要蹦出陶罐,迎面而来。
她吓得失色,赶紧将盖子重新盖上——
抬眸,她与在床榻上闭目打坐的人四目相对。
“那个、怎么会有那东西?”吓坏她了!
“习惯就好。”那眉眼如画的男子说完这一句,继续闭上眼打坐。
如音还有些惊魂未定,远离了那一排陶罐,走到池水边。
池水面水雾氤氲,她蹲身,伸手去拂水面,一阵寒凉瞬间从指尖传到了心脏的位置,她感觉自个儿脑袋更清醒不少,这水……不一般。
仰头望顶上,池子上方那个不大的孔可以透望苍穹,估摸着,此刻已经是日落时分,那方天空呈现一种纯净的淡蓝,今夜,他们要在这儿度过吗?
“把罐子拿过来。”
她正出神,那边想起清淡的声音。
“罐子?哪一只?”她转头对他,懵懂问。
“最后那一只。”
如果不是因为御皇柒身上有伤,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腿也不方便,如音真不愿意抱着那个罐子过去他身边。
“喏,你要做什么?”
或许此刻两人都没有发现,对于彼此,往日的那些称谓都省略了,他鲜少在她面前在称“本王”,而她也不再在他面前装得一副乖顺的模样,甚至对他不再那么客气恭敬。
他们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只变成了“你”与“我”。
依然打坐姿势的御皇柒只是继续下指令:“打开。”
“……我不,你自己来。”如音将手里的罐子赶紧送至他跟前,只希望他自个儿早点接手。
“我需要你帮我。”
他的神色似乎觉得她很笨,如果他自己能完成他也不会一直要求她了。
“怎么帮?”想起罐子里那个长得不好看甚至有点吓人的物什,如音身上的鸡皮疙瘩便浮了一层。
她向来不喜欢两栖类的生物,没办法。
“替我扶紧了罐子。”
御皇柒只说了这一句,面色很冷,下一秒,他一手掀开盖子,右手则伸进了罐子里。
如音还以为他要把那物什抓出来呢,结果舅舅不见动作,他的手就这么伸在罐子里面,而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更惨白,唇也更苍白,墨发鬓边那么快的拢聚一片汗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