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村子,便是容家村。
容卿刚出生前,夜阑河枯竭了三四年,可在他出生的那一日,暴雨倾盆,原本枯竭的夜阑河也蓄满了滚滚的激流。
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说,容卿是个福星,将来长大了定是个有出息的状元郎。
可他自小性子孤僻,就连和他的父母也很难得说几句话。唯独对村尾容大牛家刚出生的女婴儿感兴趣,时常到容大牛家里去看她。
这女婴是在容卿出生后的第五年降生的,容大牛托了邻村算命的张瞎子给这女婴算了一卦,张瞎子只道这是个痴儿,在桌案上摸了张黄纸写了两个字,便拿起竹杆摸索着走了。
容大牛不识字,将黄纸带回去,还是容卿看了过后告诉他,是“锦兰”二字。于是容大牛便给女婴起了名,就叫容锦兰。
至于张瞎子说的“痴儿”,容大牛很是担心,自己闺女莫不是个傻子?直到容锦兰长到三岁上了方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这女娃不仅不傻,还很是聪明伶俐。
容卿和锦兰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村子里的人都笑说容卿长得俊,锦兰长得也跟个仙女似的,一看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在容卿要赶往天启参加科考时,两家还商定,无论容卿能不能考中,回来就给两人办婚事。二人听完后相视一眼,纷纷都红了脸,算是默认了。
可自容卿从容家村走了过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锦兰每日在村口的大树下等,却始终等不来他任何消息。
终于在容卿始终后的三年,锦兰不顾父母阻拦,一路朝着天启去寻他。
之后二人便都消失了。
容大牛这才明白过来,张瞎子所说的痴儿,指的是痴心的痴。
......
“容卿,我们回宸王府好不好?”锦兰靠在他肩上,半是忧愁半是欣喜。
“好。”
兴许是因为他太久没有见到昭离了,总觉得她身上有些陌生的气息,而这陌生气息却又有另外一种熟悉。
可山猫却不觉得她熟悉,听见响动后从树上跳下来,对着锦兰一阵龇牙咧嘴。
容卿一怔,只当它是把她当做夜离了,便也没有太过在意。
一晃十年,陈国如今鼎盛繁荣,越国位居第二,而天启在那场面浩劫中已然覆灭了。
虽然后来又有些小国强盛起来,却也不比当年的天启了。
凤年延如今也是苍老得数着过日子了,年前大病了一场,眼瞧着就要不行了,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在临死前见一见昭离。
这些也都是昭离从镜像中看来的,看着镜像中的凤年延行将就木,她虽无半分动容,却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一见。
如今有了锦兰替代,她倒也不必亲自去了。只是在荒神殿中召了镜像默默的看着,看着容卿和锦兰回到宸王府,也看着锦兰是如何尽力的在扮演她。
见她对宸王府的一切都很是陌生,容卿虽有些怀疑,但又想她当初在荒泽下受到的刺激颇大,或许是她又忘了。
忘了也好,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算她把什么都忘了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