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股份重组之后,姜氏就成为兴旭金属科技的第一大股东,姜糯自然也接任了兴旭的董事长,不过他并不想兼任总经理,而是想聘任一位靠谱的职业经理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再忙一些,他可能连花钱的时间都没有了——那赚钱岂不是就没了意义!
不过,该把关的关键环节,还是得把关。
譬如那18w空单,譬如可能存在的喻闵的商业间谍。
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收服兴旭金属的元老们,就算今后可以聘请职业经理人,他也不可能把所有部门都大换血,骨干都走了,那还怎么经营下去?
其实这些元老业务能力都很过关,只是,他们都是接受老魏总托孤的‘诸葛丞相’,虽说魏思祖变卖股份是咎由自取,可到底也有姜糯乘人之危的因素在,才能捡到这个漏,就怕元老们因为这件事,心里存着嫌隙,不愿意听指挥。
可真见到兴旭的高管们,姜总很快就放下心。
当姜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之后,立即便有好几位资深位高的高层领导站出来表态:
“姜总,不瞒您说,我们是受了老董事长的委托,也想好好辅佐小魏总,可是,他真的是……心思不在生意上。”
“接任一年多了,早例会开过的次数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当甩手掌柜也……也行吧,但他挪用公款的事,哎,老张都被气走了,年初就辞职了,张总是冶炼方面的专家,本来都买了提炼碳酸锂纯度的专利,准备付诸实践,项目都做得七七八八,可惜,他一气之下辞职,项目就没接上,现在还搁置着。”
“我们对小魏总也仁至义尽了,他却差点把公司搞黄,要是兴旭真的走下坡路,厂子里几百上千口工人,万一失业,哎,都拖家带口的,谁都不容易!”
“其实小魏总没什么事业心,挺适合当个富贵闲人,就怕那些钱在他手里,一下子就给败光了,姜总您能不能想个办法,慢慢发钱,别一下子全给他?”
“姜总您放心,我们可太希望有个实干派的领导了,以后我们都跟着您干,保证指哪儿打哪儿!”
“……”
这热情程度让姜糯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不过,他也会分辨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彩虹屁。
“行了,”姜总笑道,“你们别给我戴高帽子,不然我可飘了。”
大家都凑趣地笑起来。
姜糯又打趣几句,便严肃起来:“诸位年纪都比我大,是我的前辈,又都是业界精英,我当初愿意投资兴旭,不单因为兴旭的地理位置,更是看重诸位前辈的业务能力,我对你们放心,今后各位的职务保持不变,具体细节我再慢慢微调。”
话没说完,大家已经鼓起掌来。
姜总不得不提高音量:“可是也请你们让我看到成绩!既然是以新的身份合作,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过多干涉你们的业务,但也不会完全放任不管,所有的人事调动、项目启动,该由我过目的,必须及时送达。”
接任一家新公司,并不是简单的事,姜糯和高管团队着实磨合了一段时间,他多次亲自视察车间,明明是个外行,但和高管开会的时候也能说得头头是道,经过观察,底下人办事牢靠,业务熟练,所以双方都对彼此颇为满意。
而姜总也没忘记研究那18万吨碳酸锂的空单,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奇怪的是,空单是开在纳斯达克,而不是国内。
这不像喻闵的做事风格。
更值得注意的是,姜糯正准备暗自调查、抓出内鬼的时候,一位叫做韦剑德的高管突然提交了辞职信,紧接着就人间蒸发。
姜总对这个人有印象,似乎很得魏思祖的器重,他第一次同魏思祖单独谈事时,便是这位韦总监跟在魏总身边。
这种时候仓皇离开,喻闵安插的商业间谍,很可能就是他。
姜总又分别找了好几位兴旭高管,旁敲侧击地打探一番,才知道,这个韦剑德入职时间其实不短,但从今年年初起,突然换了豪宅和豪车,像是发了一笔横财,可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得到了魏思祖的器重,所以大家都没往别处想,只当是魏总悄悄给他发了奖金。
因为这件事,当时还有不少高管私下里不满,觉得拍马屁的比干实事的更容易得到赏识。之前提到的那位做主买下提纯碳酸锂技术专利的张总,也是因为此事,更加寒心,坚定了他辞职的想法。
姜糯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员工夸奖这位张总的业务能力了,忍不住问:“张总是跳槽去哪里了?”
高管道:“没有跳槽,老张他都五十五了,本来也快退休,应该是直接回家休息,看他朋友圈现在天天晒孙子呢。”
姜糯默默把这个人记下,倒没急着做什么,他想先仔细考察考察之前的专利再说,如果能大批量生产电池级的碳酸锂,那么,就更容易跟升宸业务对接,至于实验级,姜总还没那么大野心。
总之,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办,忙忙碌碌地,不知不觉就迈入十月,燕林街道上的银杏树也有了变黄的趋势,金灿灿地落在地上,在马路两边的人行道蔓延出十里碎金,相当梦幻。
姜总坐在劳斯莱斯后座,托腮看着窗外,想起从前也是在这条路上,他和顾江阔一起开完姜小米的家长会,手拉着手,沿着人行道漫步,彼时正值端午节,顾江阔买了两条价值两块钱的五彩线,一人一个戴着,美其名曰情侣款,还有个艾草香包,现在还挂在劳斯莱斯的后视镜下方。
香包是精巧的小粽子形状,跟豪车相当不搭调,但大约是主人的身价足够,用什么便宜货都能被人当做奢侈品,不少人问过姜总,这小粽子是什么牌子,也不知怎么,后来传成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