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位集团大总裁又不惜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亲自跑工地,就为了督促产品质量,不辜负老百姓们买房的血汗钱。
姜总这个人,真是越接触,越能让人品出他的人格魅力,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不佩服的。
“糯糯!”顾总忽然推门进来,看到王秘书在,连忙改了口,笑眯眯地问,“姜总,忙呢?”
王秘书立即看向姜糯,得到眼神示意之后,便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两夫夫,只是她刚出去,就见门口还站着个脏兮兮的男人,差点没被他身上的味道熏个跟头。
王秘书凭借着极高的职业素养,才没让自己当着那人的面捂住鼻子。
“进来。”顾江阔吩咐。
丁凭舟从他身后挪出来,怯怯地看向姜糯。
“!!”姜糯,“这是……?”
时隔多年,丁凭舟已经邋遢憔悴到故人认不出的样子,丁凭舟沙哑着嗓子回答:“小糯,是我。”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挨了一脚:“小糯也是你叫的?叫姜总!”
丁凭舟:“……”
“怎么?”顾江阔说,“不服气?”
丁凭舟抖了抖嘴唇,很识时务地叫了声“姜总。”
姜糯:“………………”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把自己陷害到破产的、意气风发的青年?上一世三十岁的丁凭舟,西装笔挺,保养得当,还颇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现在……眼前这位怎么瞧着像五六十的糟老头子?味道也够感人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
而丁凭舟也在望着姜糯。
眼前的姜总仍旧和记忆中一样光鲜矜贵,从未经过日晒风吹的脸庞和从前一样俊秀皙白,跟七年前,在他们婚礼上见到的一般,或者说,他两辈子都没变过。
永远能让人眼前一亮,仿佛岁月都格外偏爱美人。
他望着姜糯,嘴唇蠕动:“小……”
姜糯却没搭理他,而是微微皱眉,问顾江阔:“你从哪把他挖出来了?脏了我的地。”
丁凭舟便很自惭形秽地缩了缩脚。
多年的流浪生涯,早就磨没了他的志气,故地重游竟然给他一种局促的感觉,这样窗明几净的环境,只让他觉得不安。
就见顾江阔走过去,很亲热地揽住小糯的肩膀,低声说:“不是你想吃完这个瓜吗?忘了?他说只要给他一千块,就能验明正身……许家思捅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不是什么重名重姓。”
姜糯震惊地望向丁凭舟,“什么叫验明正身?”
“……”丁凭舟跟他四目相对,竟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久违地面红耳赤起来。
顾江阔有点嫌弃地说,“我也觉得有点恶心,这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大概就是……你懂的吧,看看伤口什么的。”
姜糯下意识发出一声无法理解的“咦”,正要拒绝,却见定定站在那里的糟老头子版丁凭舟忽然拔腿就跑!
“?”
“哎卧.槽?”顾江阔要追,却被姜糯拉住。
顾江阔:“?”
姜糯:“算了算了,我才不想看什么公公,太恶心了。”
顾江阔一想也是,但还是神神秘秘地说:“虽然没验明正身,但我能确定,他肯定被切了。”
姜糯:“?”
顾江阔:“你发现了没?他头发都长得打结了,却没有胡子!”
姜糯诚实地说:“……没注意。”
顾江阔:“我看到了!很明显!正常人能刮胡子,就能剪头发吧,看来古代太监没胡子的说法是正确的,但他声音怎么没变得尖尖细细?还是那么粗哑。”
“大约是抽烟抽坏了吧,或者生了一场大病,扁桃体炎什么的。”姜糯胡乱瞎猜,“但下回不要把这种人带到公司了,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影响心情。”
顾江阔急道:“真的吗?糯糯,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想吃瓜吃全,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姜总安抚似的拍了拍顾总宽阔结实的背,“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怪你。”
“媳妇!你脾气真好!”顾江阔黏黏糊糊地贴过去,“你说你,长得好看不说,性格还这么好,能跟你在一起,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真的不怪我?”
“说了不怪你,一点小事,不至于生气,”姜糯嫌弃地撕开他,“还在办公室呢!你注意点。”
“办公室怎么了,前几天咱俩不还趁着午休的时候,在那间休息室——唔!”
姜糯捂着顾大江先生的嘴,炸毛:“都说了那件事不准提!”
顾江阔“唔唔唔”地表示知道。
姜总便指挥他:“出去看看,姓丁的走了没,顺便叫保洁把他走过的地方都消一遍毒。”
顾江阔其实没欣赏够自家媳妇害羞的模样——穿着正装,却红着脸,白.皙的皮肤透着粉,在外人面前有多一本正经,私底下就有多可爱可口。
不过,炸毛的姜总还是少惹为妙,顾江阔依着吩咐跑出去,以确定丁凭舟没有到处乱走。
丁凭舟这会儿已经沿着楼梯,一路下到五楼——他甚至不敢乘坐电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脏手是不配按电梯的,若是大喇喇地挤进去,一定会遭遇白眼。
他不想再在姜糯面前丢脸了。
丁凭舟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什么是羞耻,所以当顾总找过来的时候,他不但痛快答应,还提出了一千块验身的要求。
一千块,足够他吃上很久饱饭了。
这些年来,丁凭舟为了躲债,早就放弃了原本的身份,渐渐靠着乞讨和翻垃圾桶度日,浑浑噩噩地活到现在,两年前那场“事故”,甚至让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资格。
可丁凭舟因祸得福,派出所的民警非常认真负责,替他跟许家思家要了一大笔赔偿,并且出于人道主义,替他安排了手术和住院。
当然,手术只是救回了他的命,并没有救回他的命.根子——许家思下手太重,几乎没有修复的可能。
得知这个噩耗之后,丁凭舟一度想死,可他终究没有自杀的勇气,反倒在消沉一段时间之后,彻底想通。
罢了,他这样活着,跟畜生有什么分别?都不是人了,何必纠结是不是男人?
丁凭舟以为他一辈子都会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当顾江阔找到他,告知他,还有机会再见小糯一面的时候,丁凭舟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还自轻自贱地要了一笔“验身费”。
可是,久违的自尊居然在见到姜糯的那一刻苏醒过来。
他还是做不到在小糯面前也像一滩烂泥,所以等姜糯那震惊又鄙夷的眼神射过来的时候,丁凭舟再也待不住,夺门而出。
他现在无比地后悔,如果没走这一遭就好了,让小糯看到,纠葛了两辈子的男人,成了这副模样……不,不算纠葛了两辈子,这一世开始,小糯就干脆利落地跟自己一刀两断了。
“喂!”是顾总的声音。
丁凭舟终于下到一楼,又停下来,他对顾江阔有些天然的畏惧,却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期待:“怎么了,顾总。是小糯……姜总叫我回去吗?”
“……”顾江阔气不打一处来,“叫你回去干什么?姜总怕你在公司乱走!”
“走吧!我送你出去!”顾江阔抱怨,“没想到糯糯那么烦你,早知道就不带你回来了,真晦气。”
丁凭舟:“……”
直走到姜氏总部大门口的时候,丁凭舟终于忍无可忍,鼓足勇气说,“顾总,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顾江阔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转身就走:“你要是精神上有什么毛病,就去医院门口碰瓷,我们姜氏不管。”
“顾总!你喜欢了姜糯两辈子!你都忘了吗?”丁凭舟忽然大喊。
顾江阔终于停住脚步,缓缓转过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丁凭舟竟然咧了咧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上一世,他死了,你每逢祭日都要从南洋飞回来,去他坟前发一整天的呆,你还收集了他的衣服、贴身物品,连他用过的签字笔都不放过……你都忘了吗?”
顾江阔:“……”
丁凭舟:“顾总!顾江阔!我早该警惕的,早该反应过来,这样小糯就不会被你抢走了……呵,呵呵呵!顾江阔!你别以为我信口胡说,你对他,就没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曾相识……
丁凭舟:“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不会是一见钟情吧?你觉得正常吗?”
一见钟情……
顾江阔神色渐渐凝重,默了默,扬声吩咐:“保安!把人拉走!越远越好!”
这人是真的疯了吧,神神道道的。糯糯那么好看,他一见钟情,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