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也是这个主意,听了这姑娘的话,这姑娘就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是刺杀世子的事情叫别人知道了,永安王府饶不了她。
何况今日太后皇上都在王府,带着利器进府赴宴,那是什么罪名都有,是死罪。即使能轻饶一命,她的那些家里人也不会饶了她的,能不顾这姑娘的意愿而给她配了一个死了妻子的男人,这样的家庭可见利益为先,刺杀世子,那是什么罪名?严重的那是拿整个家族的身家性命来陪葬。
她敛了敛心神,对担忧的春水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扶起那姑娘,“你快点走吧,今日的事情世子不会计较,我也不会放在心里,你别害怕,我受的只是皮外伤,不会有人告发你的,你赶紧离开这儿,只字也不要提起此事。”
那姑娘听了,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她,眼神里又是害怕又是后悔,她又看了看永安王世子,此时她才真的觉出害怕来。
刚才她过来时,心里想的就只是如果要这样嫁给一个可怕的男人,那还不如就此死了好。
可是想着她的表哥,就因为得罪了他,就这么断送了前程,被剃了发,也因此毁了她的一生,她就觉得不甘,就是死,她也要让永安王世子后悔,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可是此时这陌生的姑娘的宽容,和永安王世子的不计较,她又觉得感激,她还有她爱的亲人,她知道行刺世子是什么样的罪名,他们放过她,她忽然就觉得心里松了口气。
她不该这样的,她还有亲人,她不能这样自私地因为不甘,就连累了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她崩溃地说着,哭着扭头就跑。
晏庭钧心神凛然,以前的他做什么从来没有顾虑过别人,家庭背景,永安王府,他有这一切做后盾,他也有分寸,不会伤人性命,给御史弹劾的机会。
即使是给暗算他的人剃了发,也不过就是认为恶性质的捉弄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刚刚的那个被逼到绝路的姑娘却是用行动告诉他,他这样的行为给她这样不能掌握自己命运、只能依靠家族、婚事便是牵连一生的女子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他开始有些反省,这样的杀鸡儆猴式的方法,对他而言是快刀斩乱麻,省了麻烦,但是否对别人,那些无辜如那个姑娘似的,也令她们的命运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他看着手中的短刀,刀刃上沾了一点血,那是王紫的,他抬眼看着王紫,只见她倒是神情平静,只是略有些感伤。
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大叫大闹过,若是换了别的姑娘,只怕早就吓得惊慌失措,四肢发软了,他想着,便是走过去问道:“你的手没事吧?今天连累你了。”
王紫看了他一眼,一边将手帕拿掉,只见血已经没有流出了,一边对他笑道:“不过是皮外伤,你也别自责,只是那个姑娘……”
她面色一征,不知该如何去说,她也不好跟他说什么,此事也无能为力。
晏庭钧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王紫笑道:“好了,我也要回去了,恰好是要去把这一身衣裳换了的,注意一些也没有人会发觉。”她福了福礼,带着春水走了。
晏庭钧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平静的湖面,想了一会儿,方才将短刀收进袖子,转身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