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外头北风刮得更猛了,窗户都挡不住外头的呼呼声响,屋内的炭火熊熊燃烧着,烤的屋内暖烘烘的,楼静女披着御寒用的毛毯,呆坐在席子上,整个人就缩在暖被内,只露出一个头,缩在暖被内的双手抱着暖手用的炉子,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的案桌上,她时不时抬出一只手喝一杯热茶,楼静女似乎有话要说,总是找不到一个说出口的点,只能愣神的侧着脸,安静的看着燕卿。
燕卿就坐在楼静女那张面前案桌的对立面,凑着烛光,手里拿着一卷经书,看的入神,她常年礼佛,经常吃素,偶尔吃一些荤腥。
燕卿吃斋念佛,一是为南疆那些枉死的亡魂,念经祈祷他们往生极乐,二是她爱的那位高僧,他都能抛弃这红尘的富贵生活,在那清苦的少林之地,日日在佛祖前,为苍生祈求平安喜乐、为父母祈求健康长寿、为国家祈求安定祥和,却从没为自己祈求些什么,燕卿如今能做的,只能跪在他信仰的佛祖面前,日日为他祈祷健康快乐。
“阿卿。”今日听芭蕉说起了,楼家有意要与中原结亲,巩固两家对未来局势发展的重要关系。
北疆的局势,渐渐地走向衰落,楼家本是北疆的主力军,祖上几代受帝王器重,戍守边关,为抵御外族的侵略,立下无数赫赫战功,如今到了这一代,是一日不如一日,一年不如一年,加上楼静女与燕卿走的太近,北疆皇上有着强烈的猜忌心,完全已经不再相信楼家了,军事上的事情,压根不给楼家接触的机会,如今大势之下,投靠中原是唯一的出路。
楼静女深深地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嫁入中原,或许是目前楼家最好的选择,可对于未来的郎君啊,楼静女充满着无数的问号,尤其是这人长得如何,当然是最重要的一桩事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楼静女脸皮薄,不好意思当面问,喊了一声燕卿,燕卿看书看得入迷,没吭声,楼静女轻轻地摇着燕卿的胳膊,见燕卿有些理她的神色了,迂回的问道:“阿卿,你看的书多,知道的事情多,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中原那位皇帝,我听那些个花痴的女眷讲,只知道他容颜不凡,可对他的人和事都不太了解。”
燕卿放下手中的经卷,侧过头打量着楼静女一副求知欲非常强的摸样,在这幅求知欲的表情下,藏着些许女儿家娇羞的模样,料定她也不是特别想知道,诸如这位中原皇帝是打了多少胜仗或者在朝政上有多少丰功伟绩吧。
有一回,也像这样闲话家常的平常夜晚,无意间说起过此人,歌书说,自己被卖入中原的那几年,曾见过街上画师所做的中原皇帝的画像,说他是女子,多了一份男子的霸气,说他是男子,却有着妖孽一般的妖娆气质,单单只是画像上的他,唇角微微一勾,让过路的少女,都忍不住多看了那副画几眼,看完的姑娘家,都是羞耷着脑袋,快走了几步,似乎不快走那么几步,就要被深深地吸入画中似的。
歌书最后总结为,容貌不输于燕辛后宫的任何一位男宠,燕辛坐下有三大男宠,歌书性子软人也长得软,朝慕长得的哪哪都好看,连手指缝、脚趾缝都好看,琴郎长相偏硬,对于琴郎,燕卿一直认为,在报效国家和在后宫争宠,还是前者更适合他。这三位,燕卿自认为是从小到大见过,几乎就是天上没有、地上的稀罕人物了,个个都赛神仙,一个不输一个。
不输任何一个?这是什么绝世容颜啊,歌书说,说他是位住在画中的妖精都不为过,那眼眸勾人的很,活脱脱的一只妖精啊,比起当年那位哪哪都好看的朝慕都要好看许多。
要说那位皇帝的生平事迹,只知他是顾锦帝的养子,父母不详,但能做顾锦帝的养子,此人也不简单啊,至少他父母其中一位也应该是沾亲带故的皇室,此人17、8岁入主朝廷,封王爷,主战事,短短3、4年,直接从太子那一步略过,成为中原的皇帝,这短短四年,丰功伟绩,南征北战,中原本是军事力强悍的国家,在他的带领之下,他们的军事力更是上了好几层楼。
燕卿心底里也猜到楼静女想知道些什么,燕卿一脸的,小妮子,现在也会拿迂回术跟我玩咯。
燕卿打趣的问她“你想知道什么?”
楼静女被燕卿盯得……就知道这点小算盘,瞒不过燕卿敏锐的神经啊,尴尬的笑了笑,直接问道“长得如何?”
燕卿答:“非常好看,哪哪都好看的绝色人物。”这句话,惹得楼静女脸上一阵娇羞,燕卿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卷画像,这也是有一回燕卿脑子发热买回来的,在北疆大街上,有人说在卖画中仙的画像,燕卿好奇挤上去一瞧,歌书一眼就认出那画像上的人,就是中原皇帝。
燕卿拿过来给楼静女一瞧,楼静女被他那双眼睛深深地吸引住了,光看着画像就看的面色赤红。
楼静女再问“那他喜欢什么舞蹈。”
说到舞蹈?燕卿狐疑的看着楼静女,北疆皇室就是了解此人粗枝大叶的性子,宫里嫔妃娘娘们要给家里的孩子、亲戚家的孩子说亲,从没考虑过她的份。
就好比某位娘娘说:“我们家的阿哥也到了适龄大婚的年纪了,你们有空啊,帮我也掌掌眼,看看谁家的姑娘得体大方,那楼家的不提也罢。”
这是一句常话,几乎宫里每个娘娘挂在嘴边的话。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知书达理,温婉贤淑,这16个字,她一个都不沾边。
楼静女有意这么一问,眼睛里闪着求知欲的光彩,那么……或许,燕卿猜到,中原与楼家私底下就谈好了什么,而中原皇室这次求亲,首要的条件,就是关于跳舞或者舞蹈方面的学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