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暗暗发誓,倾卿本之力,一定护楼静女周全。
燕卿回神再去看着楼静女舞剑,舞的好开心,燕卿取来她自己的琴,她这些年很少弹琴,琴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幼年逃亡不慎遗落在南疆皇宫,以为这把好琴就葬送在火海内了,谁成想,她及笄之年,有人悄悄地给她送来了,未曾留下姓名:“阿五,如果明日,你失败了,就跟我回南疆吧,我的刑期早就到了。”这些年,留下来,只是为了看看,陪我长大的好闺蜜,开开心心嫁人,如果早一步出了这南境府,早一步出了这座皇城,这辈子,到死真的是见不到了。
天真的楼静女还未闻到一丝丝的危险气息,她就站在院子里,开心的笑着,伴着琴声舞剑,一招一式,舞的是非常的认真的,楼静女这次是真的非常认真,非常认真的想要赢了沈家的姑娘:“好阿卿,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不会输得,你从小虽然柔弱了些,但是头脑聪明,你不是经常说,对付敌人,只可智取不可硬夺,我相信我的好阿卿,一定会让我赢了这场比赛”
“好,我一定帮你赢了。”
两天后,中原皇上的仪仗队陆续浩浩荡荡的入了北疆的皇城之内,各路人闻讯而来,,街上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争相观望着,中原皇上的面容跟传闻中一样,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他身穿藏蓝色的袍子,上面用金线绣着金龙,金龙张牙舞爪,盘旋飞绕着,好不威风,顾欢坐在那匹白马之上,对着众人打招呼笑着。
他入北疆皇宫已经是中午了,北疆皇上热情的邀请他一起入席吃饭,下午又同他议论了两国之间一些接下来的合作项目,那些个等在皇后娘娘宫内,各位官家的姑娘、王府的千金都翘首以盼,中原皇上入宫的时候,就有些人差遣了婢女前去一睹真想,婢女回来告知,真的如传说中一般,俊朗不凡。
楼静女故作矜持,其实以她早前的性子,什么差婢女前去打听,这些个事情她绝对不会做,她会偷偷地拉上燕卿,抄条小路,直接躲在那小角落里,偷偷地观看。
现在她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差遣什么婢女前去打听,只是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上午,又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下午,听皇后娘娘同他们拉家常。
“楼家的阿五,真是大了,小时候那皮的……。”皇后娘娘同楼家主母说着话,那声音里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之心,楼静女小时候在皮,有皇后娘娘给她撑腰,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这些事情她没少干过。
“姑娘家都大了,自然也会安静些。”楼家主母望向女儿,怕今日不是女儿真的变文静了,而是女儿心中的那位郎君就在这一墙之外,她只是想给他一个好印象。
皇后娘娘看向燕卿,她始终是那个一言不发的人,她没有穿正式的冠服,而是穿了件常服,藏蓝色的衣裙上绣着南疆文字图案,那些个文字寓意无非就是诸如愿南疆国运昌顺的祝福语,如今看来真是可笑,穿着这满身祝福南疆话语的裙子又有何意,如今南疆是什么模样,谁都清楚。
南疆接近中原的土壤是中原占领的,接近北疆的土壤是北疆占领的,唯一的心脏地带,卿本这座城,是早些南疆还未灭亡,燕尘给妹妹燕卿的封地,北疆中原留了点仁慈,把卿本还给了燕卿。
她头戴歌书送的木簪,万千发丝挽在头顶,眼眸含笑,笑到好处,初时,皇后娘娘只觉得她年幼爱笑,随着时间的推长,如今十年过去了,皇后娘娘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她不是爱笑,小的时候她压根听不懂北疆话,她就是笑着,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一副与你好我好的和善模样,但她始终是南疆的人,君位再身的人,笑容的背后藏着什么心思谁又能知道。
她与二皇子互相爱慕,这事,皇后是最不乐意看见,也是百般阻挠的一件事情。
二皇子王湘从前是一位得道的高僧,日日跪在大雄宝殿内,诵读千万卷经书,为天下苍生百姓祈福、为国泰安顺祈福,从不忤逆父母的二皇子,自从十年前救了这位妖女,朝夕相伴才半年,就对此女念念不忘,这几年下来,竟然还动了要娶她的念头,后来是皇后强硬用那些国家大道理压下了此事,娶了宰相之女鱼氏为妻,可成亲当晚,他就负气的远走少林,从此不回皇城,只留下妻子独守空房。
从未涉及红尘、从未踏足尘世,不懂情爱的二皇子,屡屡为她破戒,甚至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若今生能与她在一起,那踏入魔道又何妨。”
皇后每回听到这种话,心里就窝着一肚子气,望向燕卿的神色也一直不太友善,话里是客气的“鲜少看见女君的身影,女君在府内一切可好。”
燕卿客气的回“本君在府内一切安好,吃得好,睡得好,皇后娘娘真是客气了。”
皇后娘娘:“今日听闻那位少年帝君入京的时候,还穿着一袭藏蓝色的袍子。”
楼家主母:“是听说了,藏蓝色是女君的君服,陛下为表现对女君殿下的尊重,在我朝,已经很少看见这类颜色的衣裳了。”
皇后娘娘:“我听说,从前这位少年帝君可是燕辛女君殿下的男宠,呵。”皇后娘娘一笑,嘴角露出一丝讥讽,转头问燕卿:“听闻南疆皇宫有规矩,要是谁家殿内的男宠、女妃的,就穿谁家殿内的衣裳,这位少年郎君今日就算有意要给你南疆撑腰,就算有意要缅怀故人,那也应该穿你姐姐宫里的红色吧,这藏蓝色是怎么一回事啊?”
燕卿笑笑:“皇后娘娘是多心了,就一个衣裳的颜色,北疆对我南疆、对我尊重,特意立下规矩不允许朝内流行穿这种颜色,也是怕南疆北疆风俗不同,穿错了颜色惹来闲话,闹笑话,这中原远道而来,不知道也正常。”
“哦……”皇后娘娘意味声长的笑了笑:“少年帝君可不是不知啊,恐怕就是知道了……故意为之的。”
晚上的时候,皇上差遣公公前来告知皇后,说可以让那几位献舞的姑娘们准备了,皇后带着女眷到宴会厅,相继落座。
给献舞姑娘准备的休息间是一间隔着一间,谁也不知道是谁准备的是什么舞蹈,燕卿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芭蕉给她上些胭脂水粉,楼静女早些装扮好了,坐在另一侧,不知为什么事情气鼓鼓的,当那茶水跟酒似的,牛饮。
“谁又气着楼阿五了。”
楼静女看着面前的燕卿,她本是万人之上的女君,也曾半夜偷偷从牢房内放出几个受罪的人儿,因此没有少挨过罚归罚抄这类事情,她能从那场乱战当中侥幸活了下来,也亏得她平日热心做了不少好事,据坊间传闻,护送燕卿出来的人,是她姐姐的一个男宠,闻得二皇子王湘是少林的得道高僧,众生平等的观念,无国界、无善恶、无高低贵贱之分,是个普度天下苍生的大善人,亲上少林,求得王湘的帮助,护得燕卿侥幸活了下来,。
北疆说是请燕卿来做客,其实是变相的软禁,说是十年期满,女君可自由出入,如今十年期都过去了,北疆对燕卿的看守力度还是很强,把她当犯人一样的看守,要她永永远远的记住,自己是亡国南疆的人,是南疆无数亡灵保下来的人,要她活着过孤苦的日子,替她的南疆赎罪。
“阿卿,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嫁到南方去,我是北疆重臣之女,就算到了中原也不会受罪,你那种单薄的性子也不是争宠之辈,以后你就依附着我,我照顾你,我保证你不会在宫里受委屈的。”
芭蕉都被她家小姐这一席话给吓到了,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楼阿五说出被中原皇室内定的话语,铜镜里的燕卿,扯出一抹苦笑,到头来,所有的猜测都证实了楼静女的一席话。
燕卿无奈的苦笑,阿五,你被父亲利用了,你父亲不过就是把你抛出去,看看北疆的态度,看看中原皇室的态度而已,如果北疆看出端倪,查处楼家,你父亲完全可以说,是小女与中原皇帝陛下私定终身之类的话,顺利脱罪,中原为了自保,自然会说楼家说瞎话,那北疆皇帝基于两边都不得罪的情况下,倒霉的只能是楼静女,如果北疆看不出端倪,中原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迎娶楼阿五,、顾欢就是那种他不算计别人就很好了,别人还算计他、还算计到他床上的事情了,那顾欢会怎么做,燕卿光想想,就背脊骨发凉。
“静女”
楼静女从没见过燕卿这么郑重其事的直呼她的名字。
“等会如果发生什么不能控制的事情,你记着要紧紧抓着我的手,你待我好,这些年我都知道,现在开始,换我来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