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在不经意看见了那青衫女子的腰饰,——那是一个极为精致的玉佩,用金绳穿下来,却没有系着流苏,而是系了一个黄色的***。碧盈心中一亮,口中差点惊呼起来,却只是,掩饰的低了头。
殷历中元408年,殷朝是殷厉帝在位,他膝下子息甚少,能存活下来的只有的皇后之子殷摩和贵妃之女殷裳。那年殷裳已满14岁,被封为穗华公主,下嫁给朝内的赵亦年。那是一个极为有才华的男子,但是家世出身都极为不好,朝中与他走得近的人寥寥无几,可殷厉帝却不知什么时候看中了他,执意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下嫁。此后,赵亦年不仅是驸马,也是皇帝的心腹,掌管内朝的御林军,据说还暗中接了能掌管殷朝西南方的兵符,并连升3级,任兵部尚书。一时极为荣耀,攀结者源源不断,门庭若市。但是好景不常,殷历中元420年,年已57岁的殷厉帝驾崩,新帝殷摩接位,称殷隆帝,他并不喜欢赵亦年,虽把赵亦年封为丞相,却将赵亦年手中掌管的兵权要回。而他除了赵亦年一位丞相,还有涂希和墨汝系两位丞相,丞相的主事权几乎都被涂希和墨汝系两位丞相拿着,赵亦年空有丞相之名。至中元426年,穗华公主去世,只留下两个女儿,大女儿赵瑶华和小女儿赵湘。至此,赵家已经渐渐衰落下来。只留下穗华公主的两个女儿撑撑门面……
这是年幼时候爹在哄自己睡觉时候当故事说的,然而,念头一转,耳边就浮现起那曾经的对话来。
“这秋天赏菊甚好,但是说到这***,现在却也已经和牡丹一样的尊贵起来,不若平民百姓可任意观赏的。”
“那可怎么说呢。花,不都是任人观赏的吗?”
“这你可有所不知了,碧盈,你可还记得前公主?”
“可是穗华公主?”
“就是她。她生前极爱菊,殷厉帝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女儿,溺爱的紧,竟然将***许给她了。”
“许,还能许的么?”
“是的。呵,皇室的公主,可最为尊贵的,所用的器物饰品怎么能和那平民百姓一般。于是殷厉帝便下了道旨,说是从此以后,***代表了皇室公主的身份,与***有关的一切只有穗华公主及其子嗣有资格享用……因此民间难得见一次***。”
……
又想起那个人来,这是心头的刺,怎么可能忽略得掉,有多爱,就有多恨,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记掉的。这样的念头一起,就忍不住换了表情,暗中握拳,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过是身体上的疼痛……
“哎,你是叫孟碧盈么?待会公公们就要来了,你还不打算换上衣服么?”
耳边却突然响起女子清脆的声音来,将碧盈的思绪拉回来。刚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拿着自己的衣服正待换上时,这才明白,原来绣工在每个秀女的衣领内侧上都绣上了属于她们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这青衫女子是不是姓赵?
第三节
这是入宫的第一个夜晚。夏日的夜晚。不算是炎热,可是盖着薄被,还是隐隐感觉凉意袭来。窗子并没有关上,月光淡淡的照进来,不刺目的柔和的光,却也让人觉得太过明
亮。睡意浅浅的略去。碧盈索性起了身,披了外衣,便轻轻的开了门出去。
门房边上还有着小太监在守夜,宫灯下的青衣淡得象烟一样,仿佛鬼魂一样。红色的宫墙,被安静的宫灯一照,落下浓淡不一的影子来。让人觉得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让人感觉凄凉。
碧盈刚走出没多远,便有一个小太监走过来。碧盈还以为会被训斥,却没想到那小太监竟然就是白日里见过的尔新。
“姑娘,若是睡不着的话,还是别乱走的好。”
语气淡淡的,但是话语中还是隐隐有关心之意。让碧盈心中忍不住有暖意拂过。唇边便淡淡浮起一个笑容。
“姑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公公有话,尽管说的好。”
“那么,那个东西,姑娘可曾看过?”
话中所指的是自然是白日里的那个香囊。那,香囊里还会有什么玄机呢?再者,一个是言公公,宫中的人,怎么会给自己这样的东西?碧盈侧了头,不解的想着。月光清朗的照在
女子的身上,青丝柔柔的落在肩上,眉目如画,美丽不可方物。却没看到尔新脸上的那一丝诡异表情。
“姑娘……”
“嗯?什么?”碧盈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会儿。面前的小太监尔新似乎有话要说,却是吞吞吐吐的样子。
“姑娘,那香囊可是言公公专门给姑娘求来的,香味独特。佩戴此在身边,还能保人平安。”
碧盈忍不住轻微的皱了皱眉头,然而,尔新却理会了她的迟疑。
“姑娘,若是说此举突兀并不为过。言公公只是觉得姑娘天生慧质,定会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所以……”
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碧盈这才笑了,可是什么雏形都没有形成,就已经开始扶植势力了么?以前听闻宫里勾心斗角的,现在就已经要露在眼前了么?想起那些不堪的丑恶的东西,碧盈控制不了的又皱死了眉,不自觉的露出一丝鄙夷的表情来。
“姑娘,您可是不知道。您可是天生的贵相啊……”尔新脸上诡异的笑容在夜色中益加令人心里感觉不安。然而,身上的寒意凝重的压下来,碧盈最后笑了笑,转身回房去了。
却不知身后除了尔新的目光外,还有一个别有深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