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屋内是暖烘烘的气氛,一团一团的沉沉的并不怎么流动着,只是催人欲睡。于是碧盈略略撑起几分精神,往玉都池附近游玩了一圈,刚打算回屋休息。远远的就看见殷晟的身影往玉都池的北部去了。碧盈再一看,只见那院门上候着的是那几个随行的大臣,于是碧盈便知道殷晟这是去和大臣去商议政事去了。虽然如今殷晟已经将政事交由检察长殷栎去处理,但是重大事情还是自己亲自过问的。所以此时离开殷京,殷晟身旁也还带着几个近臣相随的。那几个近臣,也无非是四大家族中的人,例如紫家的人,例如白家的人。而原本名列在殷朝四大家族中的墨家已经倒了,空缺出来了一个位置,虽然眼看殷朝中似乎还没有那个家族能填补到这个位置去,但是众人眼看着皇上对皇后宠爱一直都是有增无减的样子,故而孟家也是爱屋及乌的一直蒙受着皇恩,纵然到如今而言,孟家还依旧势力微薄,但是依稀可以看到将来的盛景,排入四大家族的名次也是可能的。碧盈知道一个家族的突然崛起太过显眼不是很好,但殷晟如此做只不过是出于为自己皇后的身份着想,怕碧盈处于后位,立于朝廷之上,若无自家的臣子在一旁帮助,会势单力薄,这才对孟家多有眷顾。而且太皇太后后来也曾对碧盈说,“你想想你自己当初对哀家说的话,再想想你自己,没有一个家族能作为自己的靠山,你的处境定然不安……”。再加上殷晟所提拔的孟家的臣子都也算是些人才,所以,碧盈也渐渐作罢,故而此时的出行中,也有孟家的人随侍在旁。
碧盈看着殷晟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了,刚准备离去,就看见了又有一个男子跟着进去了。那个男子一身红袍,那红色烈如火焰,就仿佛是燃烧在这蒙蒙雾气中的火焰。是这样眼熟,碧盈抓着裙裾的手指慢慢的收紧了,这个男子莫不是此时该在殷京中的检察长殷栎么。碧盈舒了口气,只觉得极为奇怪,毕竟自己竟不知道殷栎也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来的,于是不由得怀疑这个男子是不是殷栎。但是这怀疑又不能得到证实,因为那个男子是背对着自己的,碧盈眼看着这个男子就要走进门里去了,就要看不见了,不由得希望他能转过身来,让自己心中的疑惑能够落实下来。而就在这会儿,那红袍的男子似乎感觉到什么,似乎谁能感觉碧盈的想法似的,突地脚步一定,回头一望,那目光也好巧不巧的看向碧盈这个方向来,仿佛是感觉到碧盈想法似的,碧盈凝目一看,果然是殷栎,又见他是看着自己这边,虽然说隔得不近,但是想到殷栎有可能会看得到自己,碧盈只往后退了一步,就站在了假山后面,也不敢看殷栎进去了没有。
华音奇怪,转身询问,“盈主,不是说要回去吗,现在是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碧盈走了小半步,眼角余光往殷栎北部一瞄,只见那处地方已经一个人的身影都看不到了,这才说道,“自然是回去。”
然而这午后的休息一直拖到傍晚,碧盈却一直沉沉的睡着没有醒过来。一般的奴仆不好进去打扰,华音上前一看,唤了几声,然而被褥中的碧盈却是半点回应也没有。华音一急,赶紧撩起帷帘进去了,在一细看,只见碧盈皱着眉闭着眼睡着,身上盖着暖被,额上已经有细汗沁出。华音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一探,便立即感觉得到碧盈身上穿着的薄衫早已经湿透了。——这个样子,就像是生了病,华音不敢耽搁,只赶紧去催了奴仆去请太医来。
太医号脉后,便给碧盈开了一副药,是让碧盈养身调治的,还让华音拿了一包药在屋子里煎着,要让这药香散在屋子里,让碧盈能够舒服点。而这些做法,其实也不是碧盈生什么病的缘故,只不过是因为她适应不了两地的不同气温而身体不适罢了。于是,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充斥了浓浓的药味。而药汤也已经烫热的煎好了,那药味中有一种浓浓的香味,是属于药的苦香味。
碧盈刚刚被华音从沉闷不舒服的睡眠中唤醒,便闻到了这股苦香味,还没开口说什么话,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
“盈主,请喝药。”华音虽然看得出来碧盈不想喝药,但还是将药递了上来。
碧盈往后一靠,摆摆手,身子往下一滑,鱼儿一样的沉入被褥中,闭上眼,似乎又想要睡过去。
“盈主,盈主……”
“华音,别叫,别叫……哀家觉得不舒服,很昏、很闷,头也很痛……你不要吵,让哀家好好睡会儿……”声音无力的闷在被褥中,同时,那苦香味也被碧盈用拉上的被褥遮挡在外边了。
华音不能放弃劝说碧盈喝药,于是将盖在碧盈身上的被褥拉了下来,说道,“这里温热的气候确实让刚从寒冷的地方的人不适应,但是若是盈主不打算喝,那就会一直不舒服下去的。”
“恩……”碧盈睡得久本就迷糊着,加上这会是真的不舒服,于是结果华音递来的药,正打算坚持着喝下去,然而一闻到那药味,眉又是一皱,又将那药碗塞回华音的手中,再也不理会了。
华音也实在是没有法子,最后也只得是将那药碗搁在一旁的案桌上,给碧盈盖好了被子,这才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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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傍晚,但是天色苍白着,看不出半点要天黑的痕迹。但是夕阳沉沉,气候湿凉一浸,已有雾气浓浓的漫起来,所以此时玉都池内的的灯已经慢慢的点起来了。于是南部亮起了灯光,接着,蛇一样蔓延过来似的,东部也亮起了灯光,再到北部、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