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是陈述事实,具体事宜还请皇上亲自定夺……”
殷晟听到这话,微有笑意,而在快速的扫视了一眼群臣后,只笑道,“既是如此,涂丞相又并无看法,加上皇后也已经知错了,那对这件事朕也没什么话要说的了。”
眼看皇上就要以一句话将这件事情带过,涂希的声音又稳又重,是不容让步的坚持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人物身份不同,关系范围太大,皇上若是这样轻易带过,容易让天下百姓认为皇上处事皆是出自私心或偏心,民心将有所不定。”
而站在阵列中的玉清也赶紧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在自己的岳丈大人还未归列之前,站出来急言道,“丞相大人说的正是,史书上就曾记载有民心一乱国家不安,还会引来灾祸,这些前朝之鉴不可忽视,应当严惩……”
这话还没说完,涂希为玉清的措词不妥而忍不住扭头瞪了玉清一眼,玉清见自己的岳丈大人面色不悦,赶紧闭口不再多言,只躬身站在一旁。而龙椅之上的男子此时神色凝重了几分,一副敛眉沉思状,还似有隐隐怒气。朝堂上的气氛随即也渐渐冷下来,无人再开口说话,是一种鸦雀无声的状况。
而没过一阵,阵列中的苏云彬已经稳步出列,也似要发言。殷晟只道他素日不多言,没想到他今日却要为这事情附和涂丞相的话,脸上神情更加阴暗。然而,却听到他开口却是要帮皇后,殷晟脸色稍霁,只听他如此说道,“皇后娘娘既然是一国之母,身份重要,又与皇上的地位是同样的尊贵,若按丞相所言,处罚的结果将会影响到民心。臣惶恐,只想请教涂丞相一事,若在小事上还不肯罢休,坚持重罚,难道不会让百姓认为皇上性情暴戾,难道不会引起百姓不安,以至动摇民心么。何况谁人都知民心乃固国之本,不可轻易被动摇,丞相又何须继续扯着这件事不放。”
“苏大人好深远的目光……”涂丞相捋捋胡子,但又言道,“老臣虽然年老不济,但还是分辨得出这并非是件小事。皇后的这件事情,说白了,是在是有辱我大殷朝的脸面,有辱皇室贵族的身份,若按律法早就该削去后位,打入冷宫,如今臣不过是念在皇上仁慈之心上,恳求皇上稍稍严惩而已。苏大人,民乃固国之本,律法也是,无法则万事不立,还请皇上深思。”
殷晟看着朝堂之上的群臣,阴沉面孔上有似笑非笑的冷,最后只问道,“丞相所言甚是,朕是该深思,只是……”
听见殷晟略有迟疑,似有转折之意,一众谏官赶紧上前附和涂丞相,而一列其他臣子也出列赞同涂丞相之言,殷栎一直安静的站着、听着,此时见群臣如此也不免有一丝慌乱,然而一抬头,就看见殷晟侧脸上眼角的笑意,嘲笑之意。
那的确是嘲笑,是殷晟见着群臣如此趋势的状况而嘲笑。这龙椅上的男子开了口,平静说道,“诸位爱卿请勿激动,朕自有分寸。只是,朕刚刚听诸位爱卿所言,甚为奇怪。爱卿说什么皇后与某些王爷关系过于亲近,发生了些礼数所不容的事情,指的是皇后在都水之时被禁闭的原因吗。但那件事情朕当时是在场的,禁闭的处罚也是朕下的,只是朕竟然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诸位爱卿竟然比朕还了解当时的状况,莫非诸位都是长着千里眼或是顺风耳,或者是说这件事情诸位皆是在场的,是见证人,还是谋划人,竟能谋划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来,竟然还能与朝堂之上将莫须有的事情明言而不觉得心中有愧吗?诸位爱卿,捏造莫须有的事情,可是诬陷,可是要入牢、革职、抄家,甚至流放、砍头的呵……”
“这……”先前附和的臣子们一惊,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毕竟自己的确未曾了解事情经过,又未曾知道当时皇上下的处罚,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于是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玉清身上,似有征询之意。不再用多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后被处罚的事情是由何人传开的了。
而龙椅上的男子笑容渐深,仿佛是在处理一件令人欢愉的事情一样,声音温和满含笑意似的缓缓的继续说着,“其实那禁闭的原因其实很小,小到不值一提,不过是朕和皇后闹了些矛盾而已,根本都不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却不想诸位爱卿如此关心朕与皇后,诸位放心,朕日后会与皇后好好相处。只是朕有一话搁在这里,请各位好好听清楚了,——若连事情原委都未得深知,道听途说、小题大做,纠结不肯罢休,这种态度,于国于民都不是件幸事呵。”
殿上,终于再次陷入了沉寂中。龙椅上的男子却不理会群臣脸上的不同神色,笑容甚好的手一摆,已退朝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