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典礼由引神、祈福、送神几个阶段组成,将要持续一天的时间。早上先由天山的人来做引神仪式,午后开始进行祈福,而后便是送神。顾及到湘妃如今的身体状况,担心这祭祀时间太长湘妃身体会不适,于是经过商议后便决定先由皇上皇后先行去主持祭祀典礼,而到午后再让湘妃出宫半途参与。
而就在辇车滚动,声乐启奏,皇上皇后同坐辇车出宫的同时,那远离宫门的皇宫深处的御花园某处,静悄悄的几乎半点都听闻不到宫门那方的热闹声音的某处,正柳长风清,而落影摇曳中,遥遥可见一名红装丽人在一个黄衫宫人的搀扶下带着四五个宫人徐徐走来。那柳树旁有清水粼粼流过,那丽人一路看得心动,便也不理会石凳深凉的坐了下来,将头上垂柳的枝条折在手中,用长柳条拨弄细细水流。鸟声啾啾响起,那丽人的笑声也清脆扬起,一副一个人也能极为开心快活的样子。水面波澜虽不静,但涟漪细细的荡远了,落静了,便能看清那丽人的倒映在水面的影子,还能极为清楚的看到那丽人脸上如花笑靥。一旁园中百花盛开,花浓蝶倦,香浅粉重,一目望去只觉眼前因由此百色点缀,不觉色彩缤纷华丽非常。然而毕竟花好不常在,如今百花已经开到了最末,已经渐有衰容,那丽人眼尖的瞄见最近身旁的那朵大红的芍药上花瓣已微微枯萎,脸上笑意顿失,眉头一蹙,将手上的枝条扔过去,恼道,“还说什么春色依旧大好,骗本宫出宫来看,明摆着就是戏弄本宫,看回宫了不好好收拾你……你看看,这样的花朵丑死了,色衰花萎的,怎么还不命人铲去,留着真是晦气……”
这话是冲着刚刚搀扶着自己的那个黄衫宫人说的,而那黄衫宫人见自己的娘娘埋怨自己,也没有任何委屈或是不满,只是赶紧道,“是奴婢疏忽,请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这边花儿不好,那请娘娘看这边的,这边的好……”
“哼,有什么好。”然而,那丽人却益发怒气冲冲起来,眼一瞪身旁开口的宫人,只觉气恼难平,起身欲走,却不想头上柳条勾弄住鬓上金钗,身子稍稍一动那金钗便被柳条拉扯几分,自己的鬓发也跟着乱了几分。丽人心中咒骂几声,举手想要将那柳条拨弄开,却不想越弄越紧,一旁宫人见着,刚要上前帮忙,而那丽人却是要执意自己来弄,于是便没好气的不许任何人来帮忙,却不想她自己伸手弄了小半会儿不仅没将金钗弄出来,反而让自己又累发丝被绞得又疼。这一下,那丽人最后的耐心也没有了,索性将鬓上那支金钗一把拔出来就扔进水里去,看着那金钗冷冷沉入水底,她这才觉得怒气稍稍平息些,伸手让宫人扶着自己离开。然而那个黄衫宫人见此,不得不开口说道,“娘娘,那金钗可是皇后赐予您的,让奴婢给您拾回来……”
“站住!谁让你去捡了?!本宫可有说半句话让你去,哼,就冲你这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想法,就该发到隶苑去,一辈子都不准出来……”
这样重的话语听得一旁其他的宫人不由得心中惊怕,都低头垂立,大气都不敢出,但是那黄衫宫人却毫不在意的点头称是,只道,“娘娘既然心情不好就回宫休息,如何?免得叫人看见落人口实,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你就只会看是好还是不好。落人口实又如何,憋着忍着又要装个什么样子出来?到处都是假面孔,也不知道你又是不是真心为本宫好……”
“娘娘慧心明鉴,自然明白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奴婢不过是粗陋人等,怎敢糊弄娘娘,有任何他意。”
那黄衫宫人说着,走上前搀扶着那丽人,似乎要将那丽人搀扶回宫。那丽人停了那话冷笑几声,但走了几步就停了步子不再走,只冷笑道,“天天都呆在宫里,像是呆在一个监狱里的一样,好不容易有心情出来了你就立即劝本宫回去,是存心让本宫不好过是不是?!”
然而没人应答,谁都知道自己的娘娘正在气头上,应答一声就是自找麻烦,那丽人见无人做声,懒得数落她们,只是埋怨道,“皇上出宫多日,不能来看望本宫就罢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呆在仪龙宫里,也不见来看看本宫,哼,什么破地方……”
那丽人愈说愈触动心事,声音愤愤的道,“就那什么金钗,也不过是别人给的赐的,说白了就是施舍,有什么好稀罕。想这宫中稍稍好点的东西都早被皇上赐给皇后了,本宫看到的再好也不过是次品,都是皇后挑选剩下来的东西,是皇后不要的东西,……”
“娘娘,别动气,伤了身子可不好……”
那黄衫宫人见着自家的娘娘依旧大发脾气,不得不再开口劝解道,同时眼色一使,将一旁侍立着的四五个宫人招过来,让她们搀扶娘娘回宫去。却不想那些宫人还没开口说话,那丽人已经领会到她们的意思,一甩手往花园深处去了。那黄衫宫人赶紧说道,“娘娘,可别走远了累坏身子了,今日还要参加祭祀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