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城里一座雕梁画栋的寝殿内,珠帘绣幕,金砖铺地,遍凿莲花,临窗的紫檀木榻上铺着白象牙簟,设着秋香色金钱蟒引枕。中间设一梅花式洋漆小几,几上王鼎匙箸香盒,临窗又设二几,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右边几上摆着黑漆百宝嵌小插屏。一个美人歪在榻上,也在思考着一件事情:她弟弟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穿了过来?
是的,这个美人就是顾晚,顾芃的姐姐。
顾晚自幼属于学霸类型的,一路顺风顺水到研究生毕业,毕业后进入一家国际医药公司的亚太区政府事务与公共关系部任职,五年内从公关专员做到了部门总监。
现在突然穿了过来,开始虽然有些慌乱,不敢相信自己穿在了一本书中,而且还是穿了一个笔墨不多但很悲剧的人物——贾元春身上,但还好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总算是初步适应了。
顾晚一边想着弟弟顾芃是不是和她一样也穿了过来,一边又暗叹着这以后的生活,好死不死地穿在皇宫中,还穿成了一个妃子,这后宫到处是坑,别人会坑她,她也得会坑别人,想着这一生要在尔虞我诈、互相算计中度过,而且性命保的保不住的还难说,弄不好还得牵连到旁人,心里不由得有些悲愤,忍不住趴在小几上哭了起来。
一旁的大宫女抱琴看着,以为贾元春(顾晚)思念娘家,忙劝到:“娘娘,莫要悲伤了,如今您得了这个位份,又承蒙圣上开恩,允许宫妃娘家入宫探视,老太太和太太每月都能进宫来探望娘娘,娘娘也能一解思亲之苦。”抱琴一面细细劝导着,一面叫了门口的小宫女打水进来给贾元春(顾晚)重新梳洗。
顾晚哭了一会儿,心里的郁气逐渐疏散,渐渐止住了泪,见四个小宫女捧了沐盆,巾帕,靶镜等物,低头弓背地走了进来。
因顾晚坐在木榻上,那捧盆的宫女便走至跟前,双膝跪下,高捧沐盆,另三个小宫女,也都在旁屈膝捧着香胰巾帕并靶镜之物。
抱琴忙上来与顾晚挽袖卸镯,又接过一条大巾来,将顾晚面前衣襟掩了。顾晚这些日子已经适应了,也没什么别扭,由着她们服侍着梳洗。
待坐在妆台前,抱琴想引着贾元春(顾晚)高兴些,便将一个白地粉彩蝴蝶八喜纹瓷盒揭开,里面盛着一排十根玉簪花棒,拈了一根递贾元春(顾晚),又笑向她道:“您看,这是宝二爷念着您,昨儿特特的走了内务府的路子供奉进来孝敬您的。这可是宝二爷用紫茉莉花种研碎了兑上香料亲手制的。”
顾晚心下好奇,倒在掌上看时,果见轻白红香,四样俱美,摊在面上也容易匀净,且能润泽肌肤,不似别的粉青重涩滞。又看到妆台上还有一个同款纹样的小一点的盒子,顺手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玫瑰色的膏子。
抱琴笑道:“这也是宝二爷孝敬进来的,听说是用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渣滓,配了花露蒸叠成的。”
说着,抱琴用细簪子挑一点儿抹在手心里,用一点水化开点在在贾元春(顾晚)的唇上,又细细地给她打了颊腮。
顾晚对着镜子一看,果然见鲜艳异常,心下道,这东西真是不错,可比前两天用的那些上进的胭脂水粉强多了,也不知道这贾宝玉在哪里淘换来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