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金绸银幔,一对身穿着喜服的新婚佳人坐在床沿上,俊朗的新郎官拉着一双纤纤玉手,深情的对着那笑的美如仙子的新娘子说:“玥儿,如今朝局形势紧张,为夫只能许你侧妃之位,待我大业完成后,定会扶正你为正室,做我的皇后。”
新娘没有说话,只是那笑着的眼里闪着压制不住的幸福与感动。
她自己知道,她虽然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却只是一个小小庶女,能当上当朝太子的侧妃已经是高攀,又何德何能让眼前这高贵优秀的男人对她如此爱护。
新娘将全心的爱意浸在她眼中,她抿了一下红唇,心里默默发誓,要一心一意的辅佐照顾自己的夫君,让他心想事成。她看着眼前这个温润男人,其实,不管他是否是太子,哪怕他一无所有了,她都会陪伴他身边,因为他是她的全部。
看着满是感动新娘,新郎官勾唇淡笑慢慢的放下帷幔。
一阵剧痛传来,以前的所有仿佛只是一场弥留之际的梦,原本的新郎已完成了他的大业,他一身金灿的龙袍,端坐在金殿之上,望向殿下跪着的人,眼里却再无从前的一丝情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和鄙夷。
那曾经的太子侧妃,此时浑身是伤,衣冠不整的跪在空荡的金殿之上,长发散乱的垂在地上。殿中静静的,气氛十分诡异。
太子侧妃疲惫的抬着眼皮,看着上面的人,那个成功在皇位之争中胜出成为新帝的男人,心头思绪万千。
龙椅上的齐黎终于开口:“既然,三皇弟为了你都愿意举兵逼宫,弑父夺位,连性命他都搭上了,朕不如送你去见他吧。”
殿下伤痕累累的宁玥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手指深深的扎进手心:“齐黎,你为了你的皇位,杀了父皇,逼的三皇子逼宫救父,却让他替你背上弑父的罪名,现在你又污蔑我与他私通,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齐黎听着宁玥的质问,没有回答,冷笑一声后,声音突然温柔道:“如今,你应该叫我一声陛下的。”
宁玥盯着齐黎,眼里满是悲愤:“陛下?若不是我,你如何走到这步,活到现在!”
齐黎听完只是冷冷一笑,慢慢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她,道:“我到真想忘了,我堂堂齐国太子,要天天供着哄着个毁了容的庶女。”
宁玥身子一抖,只觉得嗓子一股血腥之气涌来,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齐黎,你是忘了我这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她缓缓抬起头,只见她的脸上,从左眼角到右脸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此时还沾着从头上流下的血,让人一眼就毛骨悚然。
“那是,五皇子刺杀你时我活生生用自己给你挡的一剑。这么多年了,那么多尔虞我诈,没有我为你拼死相博,你怎么会好好站在这金殿之上!”
“哈哈哈哈”齐黎突然笑了,紧接着是他带有玩味的声音,“傻瓜,就算那时你不帮我挡这一剑,我也会拉你替我挡住这剑,你死了,你爹一定因为你的死,与五皇子为敌,这样可比我成天把你这个丑八怪带在身边强多了。”
宁玥听着这些话,缓缓将头低下,她的眼中变的空洞,眼前浮现出那年她为齐黎挡剑后毁了容,齐黎用手轻摸着她的伤,竟掉下了一串泪,他将自己一把拥进怀里,内疚疼惜的话好像还在耳边。
在她毁容后,不仅没有失宠,反而齐黎待她更加疼惜,送她更多的古画珠宝,带她出入很多名门宴会,上到皇家下到百姓,谁人不说太子对侧妃情深义重,现在想来,齐黎只是用对自己态度给宁家吃了个定心丸,不仅让她的丞相父亲继续看重辅佐他,还能落了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想着自己曾因为齐黎的不离不弃感恩戴德,宁玥就觉得心口痛闷不已。
齐黎看见跪在自己脚底的女人低下了头,讥讽的笑着转过身慢慢走向龙椅,背对着她道:“你也不要怪朕,你若真一心一意的对朕,没有给你爹写那封家书,你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你们宁家也不至于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四个字仿佛晴天霹雳让宁玥一阵头晕目眩,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齐黎一定要治自己跟三皇子私通谋反的罪,因为他需要用这个罪名灭了宁家满门。
父亲宁留天作为当朝宰相,是不愿意参与皇子之争的,他只支持皇帝的选择,皇帝立了齐黎为储君,宁留天便一直默默观察这个太子是否有继承江山社稷的能力和品德。而齐黎一向爱惜羽毛,又十分谨慎,让宁留天找不出什么错处。
后面自己嫁入太子府后又时常在父亲面前替齐黎说话,父亲也更加看重齐黎,辅佐帮助着齐黎度过一道道难关。只是他不知道,皇帝早有死前改立已故皇贵妃所生的三皇子为太子的心思。
有一天宁玥在太子府无意听见齐黎和太子正妃高云柔的谈话,他们得到了皇帝要改立太子的消息,竟准备要策划一场弑父杀兄的阴谋。
他们用假消息让三皇子以为齐黎为稳坐皇位要逼老皇帝退位,三皇子齐夜是老齐帝最宠爱的儿子,两人父子感情深厚,三皇子听到消息后自是怕父皇有危险,立马带兵攻进皇宫,齐黎阴谋得逞,进宫救父的齐夜就顺利的被安上一个逼宫造反的死罪,这时候皇帝的死也就可以嫁祸给齐夜,太子齐黎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新帝。
屏风后的宁玥一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没想到她自己那个为国家社稷任劳任怨的丈夫竟然会做出这样万恶不赦的事情。
她想或许是高云柔的娘家高将军府撺掇着齐黎,才会让齐黎有这样的想法,她不能让他做这样的糊涂事。
刚要从屏风后走出去,又听见高云柔讥笑的声音传来:“要是你的可人儿知道了绝对不会同意的,你可是最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