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的黄昏格外清冷,虽然已至初冬岸边仍然有绿色树木。东湖一水分封而治,以拱月桥为界,分为东湖和西湖。东湖以天然的湖心岛为名,一岛几乎占据整个东湖,京城的达官贵人常常在此处附庸风雅、一掷千金。而西湖以“花”为名,此花非彼花,是谓花船。一静一闹,使得东湖闻名遐迩。
昏黄的夕阳铺落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随风而动的湖面一层连着一层的波纹,好像吹来了西湖甜腻的暗香。
江水流小时长于京城,但是常年驻扎西北,早已经忘记京城的繁华与甜腻,这段时日也算见识到京城与西北的不同。
景不同。
人也不同。
一封家书递到夏双清眼前,规整的“吾妹亲启”四个大字落进眼中。
“我哥哥写来的?”
江水流颔首。
前段时间她托付江水流给在西北的家人寄一封信,信上写了自己近来的琐事,一封信其实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对家人的思念。
夏双清既激动又欣喜地接过信,手指竟然有些颤抖。好半晌竟然撕不开封闭的信口。
江水流看她紧张的可怜,拿过信利落地撕开,心底对身边的姑娘升起了怜惜。谁不心疼这样向风中青竹顽强生长的姑娘,那真是眼瞎心瞎!
怪不得夏睿天天把妹妹挂在嘴边,原来妹妹就是得放在心尖上疼的。
夏双清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厚厚的信纸,约莫竟然有十多张。两张是母亲写的,一张是父亲写的,剩下的全是哥哥夏睿写的。
从字上看母亲就是一个性子爽利的人,字字句句多是对她的关心,最后结尾竟然是“母亲去练兵,等回京后再聊。”看到这一句,夏双清颇有一种前世用社交软件聊天的感觉。
父亲的信就更简单,不过信中表达的也是对女儿的关心。
哥哥的信写的就丰厚的多,从他一天睁开眼睛开始写起,事无巨细,就连他养的狗长得什么样子吃了什么东西都写了出来。
夏双清拿着信,信中暖融融的。
这才是家人。
“最近一场仗夏将军打的非常漂亮,并与金国签订了十年互不相扰的契约。夏睿更是生擒的金国的小王子!这次回京他们定是会得到嘉赏的。”
“哦?”夏双清笑弯了眼睛,原来她的父兄这么厉害。
“所以呀,你下次再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不用拿着自己做赌注。用上你父兄或者我的名头都是可以的,哪能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刚才如果不是他凑巧赶上,那鞭子就落在她的身上了。
夏双清扬了扬眉,靠父兄是可以,但是靠你是什么意思?
夏双清想到曾经他说过和兄长的关系,想必他的意思是原来他说过的,把她当成妹妹照顾。
平阳侯长于民风粗狂的西北,可见不在乎那些约束人的俗礼。
“多谢侯爷了。”
看着眼前落落大方的姑娘,江水流把压在舌尖上的话问了出来:“你和贵和有什么过节?”
少女黑亮的眼睛让江水流有一瞬间的尴尬:好像逾越了?
她和贵和公主打架结仇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大多人都知道她和贵和公主有过节,至于为什么有过节却没几个人知道。眼光投向不远处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说道:“现在我和她已经握手言和,至于其他不说也罢。”
江水流顺着她的眼睛望去,几息之间就猜到了真相。那个俊雅如青竹的少年,即使在众多世家公子眼前也是嘴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