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这个野蛮人,放开我!”
严世顷稳如泰山。
夏双清看着手执茶杯的严世顷,这只手修长、漂亮,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这只手握笔时候更好看,骨骼匀称,赏心悦目。没想到杀人的时候也是果决的。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不存在什么男女之情,像你这样的人恐怕会觉得你的名字和我沾边都是对你的侮辱吧。”
严世顷抬眼看她,没想到这些话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落落大方站在眼前的人较之以往判若两人。
夏双清的眼睛不躲不避地与严世顷对视。
“为了能够让你不觉得丢脸,琴棋书画我样样学,就是希望自己变好,能配得上你。”夏双清忍着心中渐渐升起的一丝丝疼痛,“不管琴弦划得手指有多痛,我会坚持。即使手指流血不止我依然不敢浪费时间,练不了琴就背琴谱,无论棋谱有多难记,只要想到你,我都愿意努力去记;先生嫌弃我的字,嫌弃我背不下文章,我不吃不睡也会练字、背诵枯燥的文章,因为我一想到你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了能够坚持的动力。”
严世顷握着茶杯的手指,骨节泛白,墨玉似的眼睛低垂着,瞧不出情绪。
夏双清继续道:“也是,解元郞天之骄子,谪仙相貌,一个身材肥胖恨不得成为你身上挂件的人,带给你的都是背后的耻笑,让你蒙羞,你怎么会不觉得耻辱?”
严世顷一张薄唇紧紧地抿着,他自认口才了得,此时却张不开口,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为什么恨不得要了她的性命?因为她粗鄙不堪,因为她不如别的闺秀贞静贤淑,因为她名声狼藉不守妇道。
因为她……
因为她不及他心里的那个人。
遥不可及。
他就是厌恶她。
“你看,就是这样的神情。以前是我眼瞎心盲。”
严世顷一怔,表情龟裂,辩驳道:“我那天醉糊涂了。”
“糊涂了?”夏双清笑了,“糊涂的好,糊涂的恰到好处。”
严世顷抬眼看夏双清,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陌生。她在他的面前一直是小女儿情态,看向他的一双眼睛是热忱的。
“我……你没事我很庆幸。幸好没有终成大错。”严世顷来时是理直气壮的,不知怎么现在心中有了心虚。
他也不想手沾鲜血,那天怎么救鬼使神差下了手?
“是啊,严公子,我大难不死应该谢谢你。”夏双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严世顷看到她这个动作,道了一声:“对不起。”
严世顷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是最耀眼的那个。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用手指一戳就溃不成军了?
不像他。
夏双清戒备地看着低垂着头似是忏悔的男子。
“一句轻飘飘地‘对不起’是解不了我的怨气的,我想把你丢进这湖里,你说行不行?”
“如果这样做,你能不气,我愿意。”
夏双清狐疑地看他,在那些记忆里,这个人对她可不是这个样子。
“好呀,你跳吧。”
寒冷的北风吹得湖面一层连着一层,赶着趟,打着圈。
夏双清拢了拢斗篷挡着风,“我拭目以待。”
严世顷理了理衣衫,从容下了临水阁。
“公子,不可呀。”必徳被阿蛮拧住了胳膊挣扎着叫道。
夏双清信步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