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南安郡王妃,交情好的京城贵妇们三两聚在一起谈笑着走向自家的马车。
“严家姐姐,您家儿郎可有中意的姑娘?”
严大夫人脚步略顿,心中微恼,这种场合对方问出此话,是为失礼。不过,想想这个安国公府的二夫人一向张扬跋扈,心中恼怒稍滞,和善的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呵呵……”安二夫人娇娇一笑,她本就长得娇俏,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但是保养得宜,如此一笑甚是明媚,“那我保个媒如何?”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因今儿参宴的人众多,每家又是丫鬟仆妇一大群,所以,这宽阔的大街比往日拥挤不少。原本她们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前前后后听见的人自不在少数,而严世顷确实是京城中众多闺秀追捧的心尖上的,如今他没了婚约,个个都想与之相合。所以,凡是有心者都落慢了脚步。
夏双清是没心思管这些的,无奈将军府一行恰好被堵在了里头,把严大夫人两人的交谈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安二夫人如此行径确实有些过了。
严大夫人想起自家老爷说过的话,不经意就与夏双清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目光不由得一怔。一段时间没见,这个小姑娘变了不少。那双眼睛澄净的像是一汪清泉,整个人的气质也沉稳不少。
夏双清不防被严大夫人看了正着,对严大夫人客气地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
严大夫人惊异于夏双清的变化,一时竟然说不清楚心中生出了什么样的情绪。
两个人之间眉眼的往来,看似隐秘,却避不过有心人。
夏宁雪落于夏双清身侧,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黑沉沉一片。但是再多的心思此刻她也要收敛一二,竖起耳朵听严大夫人接下来的话。
只听严大夫人说道:“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婚姻之事毕竟是小辈自个过日子,总得思量小辈的意思。我观顷儿这些日子读书越发奋进,每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书房的灯才熄灭。春闱在即,想必他的心思全在春闱上。男儿志在四方,作为母亲此时也不好过多烦忧他。”
这是婉转地拒绝了安二夫人。
众目睽睽之下,安二夫人也没觉得不自在,笑语晏晏称是。
夏宁雪心中升起的巨石稍稍放下。
其他有心思的闺秀一应如夏宁雪一般,脸上悄悄消散了不少阴郁,心里畅想明年春闱上“谪仙”风头无量的风景。
夏双清是知道严世顷学问了得的,明年春闱他必然高中。高中之后呢?难不成严家想尚公主?
想到此处夏双清不由看向夏宁雪,这一位的心思怕是终归成一场空。
夏宁雪被她看的莫名,心神无暇顾及她,一心听着严大夫人处的动静。
谁料此时严大夫人话语一转,说出一句让人心潮起伏的话来:“我家顷儿心思纯善了些,且长情。他的事怕是我这个当母亲的也难插手。”
顺着严大夫人隐晦的目光,众人看向夏双清。
难不成严大公子恋旧,心底舍不下她?!
夏双清自然也看见了严大夫人的一番做派,心底嗤笑,不知这个严大夫人又打什么主意?往常她最看不上自己,恨不得踢开自己给她的儿子娶天上的仙女。现今又耍什么手段?
虽然猜不透严大夫人此举为何,但是她却不愿再被当成靶子。
她敛眉垂目,似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乖觉地隐在将军府一行之后。
严大夫人虽然也没想让夏双清又什么不一样的表现,此刻见她娴静的像是一朵水莲花隐在人群里,心中惊疑不定。
真的变了不少。
话已经说出,想上门结亲的人也该思量思量了。
夏二夫人张氏盯着被簇拥着的严大夫人的背影,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里水波浮动,像是她此刻起起伏伏的心思。她现在可以断定,他们二房被尚书府当街边的猴儿一般,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