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孝敬,其实就是夏老夫人和夏宁雪一唱一和索要的。
“还有这一件绿地粉彩葫芦瓶,您说‘葫芦葫芦,‘福禄福禄’正适合您这样的老人家,屋子里摆设招福气。您看,”夏双清笑盈盈地望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夏老夫人,“只要是您看上的,孙女哪一件没给。您怎么还红口白牙污蔑孙女不孝呢?”
张妈妈惊骇夏双清敢这样当着屋子里一众丫鬟婆子的面给老夫人没脸,心里七上八下没了底。
夏老夫人向来喜欢大排场,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有不少人,现在一个个缩着脖子跟鹌鹑一样,大气不敢出。
她们虽然伺候老夫人,说出去好听,可是个中滋味就如人饮冷水冷暖自知。
夏老夫人脾气不好,脾气上来对下人非打即骂。身边伺候的都是签了死契的家生子,个个只能生生忍受着。
夏双清像是没看见夏老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笑的像月色下如玉的青莲:“所以,祖母,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张嘴就说孙女不孝,这一桩桩一件件说出,任是谁都会赞孙女是‘人间纯孝’之人。就连二叔都得给孙女让步!”
“你……”夏老夫人被拿捏住七寸,忍住嘴里的话,心里暗骂。
张妈妈怕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走了出来。
她扶着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您慢慢教就是,别气坏自个的身子。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可那说的是皮实的小子,咱娇娇弱弱地姑娘呀得慢慢教。”
夏老夫人视线和张妈妈对上,见对方对她使眼色,她顺了口气。扶着张妈妈的手坐在罗汉床上,刚才气的铁青的脸这会恢复了些色泽。
有了张妈妈递台阶,夏老夫人心里缓和了不少,语气生硬道:“你年龄小,父母又不在身边,自然有些事是不懂的。你看看哪个房里的丫鬟到了年龄不都是寻一门好亲事嫁出去的,就连我身边的袭香过些日子也是要嫁人的。”
屋子里点的灯不多,所以谁也没瞧见隐在暗处的袭香脸色苍白如纸,她死命咬着嘴唇,才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夏双清正巧站在烛光处,眼尾微微上翘,勾出淡淡的嘲讽:“别人屋子里怎么样我不管,我屋子里的人我说了算。”
夏老夫人又瞟了张妈妈一眼,强忍着心中的气:“你小猫一样大的时候,你父母就舍下你去了边疆,是我这个老婆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养大你就是为了气死我这个老婆子。”
这是要演苦情戏了?
夏双清也看了一眼低垂眉眼站在夏老夫人身旁的张妈妈,说道:“祖母说什么死不死的,您屋子里有福禄葫芦给您聚着福气呢!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夏老夫人一口气憋在心口,下面的戏被这个死丫头堵住了,不知道怎么演下去。
发狠不行!
煽情也不行!
这个孽障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难缠了?!
夏老夫人觉得脑仁疼,她不想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给紫藤相看的人家自是知根知底的,那丫头嫁过去吃不了苦。”
“敢问祖母给紫藤看的是哪家的英才?”
这么不依不饶巴着紫藤不放,她倒要看看是谁又想找不痛快!
“不是别人,正是张妈妈的儿子。”夏老夫人见夏双清松了口,赶忙说道。
再跟这个孽障纠缠下去她今晚睡不了个安稳觉了。
张妈妈的儿子?
这下不仅紫藤,就是屋子里的下人也微微吃惊。
张妈妈的儿子,那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