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玩这种把戏还有意思吗？” 顾灼退离一步，面色清冷，声寒如冰。 “我知道与不知道，其实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其实她的生气来得莫名，只是现在看着他的笑容格外的碍眼，对于他的隐瞒她早就怒火于心。 顾灼转身，握住窗沿，就欲抬腿离开。 谈野枫静静地坐回桌边，捧着茶杯，一副陶醉的神色，对于她的离开丝毫不在意，只是嘴角含着的一丝诡谲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顾灼一路顺畅地下了假山，她偶尔扭过头去看谈野枫有没有追上来。 可能对于女生来说，不管怎么生气，还是希望有男生过来哄一哄，但哄了之后，可能还是会撒手离开，但心里终归舒服很多。 谈野枫没有过来拉住她，顾灼的心里就有那么一小块的别扭，也说不清楚是希望还是不希望。 她穿过中堂，走过影壁，一直到四合院的大门口，才回头望了一眼山庄的名字，上面写着两个字“欲阁”。 行笔间潇洒肆意，笔走龙蛇，却无端透出一股邪意。 顾灼并没有想太多，她只是注视着四合院后面金碧辉煌的宫殿有些无语。 谈野枫竟然把这么青砖古瓦的小四合院建在了宫殿的正前方，是有多么瞧不上宫殿啊。 难道大鱼大肉吃多了，就爱上了青菜小粥？ 顾灼苦笑地摇摇头，她想起谈野枫所述说的第一段爱恋，她没有想到他的初恋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苏妲己，也没有想到她男朋友是个年纪那么大的男狐狸，简直就像在做梦。 顾灼神色复杂地再看了四合院一眼，就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地府有个非常大的优点就是它的路两旁种植着的彼岸花，就像路灯一样尽心值守，顾灼只要沿着彼岸花路就自然能够走上归路。 她依稀记得方向，所以在分叉路口，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朝着左边的路道走去。 地府一直很安静，走了许久都还是顾灼一个人。 她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条口香糖，又拿出手机和耳机，调出音乐，戴上耳机，才继续前行。 耳机里一直循环的歌是陈奕迅的《十年》、《红玫瑰》、《浮夸》和《K歌之王》，陈奕迅略带沙哑的歌声在立体耳机里环绕，好似在耳边轻声吟唱。 轻缓的前奏带来的略带悲伤的节奏，顾灼跟着节奏轻声哼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却有恃无恐。” 本就伤心的心境配着舒缓的音乐，庞大的悲伤冲动忽然而来，泪水在瞳孔里肆意，直到从眼角一滴一滴地流下。 清澈的泪珠一滴一滴汇聚在顾灼小巧的下巴之上，直到再也无法支撑，苍凉地落下。 顾灼哼着歌声，泪水横流，两边的彼岸花再也不是指明的道路，她的脚步踏的随意，直到拐上不知名的路途。 内心聚集的烦闷、压抑都随着泪水的倾泻而逐渐释放出来。 当顾灼擦干眼角的泪水，红着鼻头，晶亮的眼睛看向前方的时候，她已经拐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宫殿跟前。 跟之前那个宫殿一样，在它的正前方都坐落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四合院。 轻舞飞扬的柳絮从院落飘扬出来，飒飒落落地迎风吹舞。 明朗的蓝天上悬挂着一颗火红的太阳，阳光灿烂而温暖。 顾灼白嫩的手掌挡着眼帘，眼里都是诧异与怀念。 是有多久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受到了温暖。 在片刻的怀念之后，顾灼又皱起了眉头，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不谈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光是她背后神经传来的异样感，都告诉她，她的翅膀依然存在。 那这里就是虚幻的喽? 顾灼小心地推开四合院的大门。 满院落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就好像大门隔绝了所有的气息，所有的味道都被聚集在空间里面，直到顾灼打开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来的所有味道。 顾灼捂住鼻头，干呕了几下，她双手拉住门扉就想关住，可影壁上模糊照着的孩童的身影，却又让她改变了离去的计划。 影壁上照着的一个扎着双髻的小男孩，更为重要的是那个小男孩的眉目间是雪白一片的。 “他触犯了地府的条例，我要处罚他，可以吗？” “如果你求情，我会很难做的，地府也会大乱。” “处罚会很严重吗？” “不会，不会付出太多的。” 她与谈野枫的对话清晰地响在耳畔，这时候眼前模糊闪现的便是谈野枫嘴角始终噙着的一抹笑容。 诡谲、恶意。 顾灼捂着鼻子，踏出一步，她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如果真的是白泽，那白泽究竟遭受的是怎么样的刑罚。 这个四合院铺就的青砖都变了颜色，每踩下一步，都黏兮兮的，鞋底跟黏腻的地面不停地发出“咔吧”的声音。 这里究竟是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才会有这么浓厚的血腥味。 顾灼扶住墙，憋了半天的气还是忍不住换了一口新鲜的气息，可袭入气管的却是浓烈的血腥臭。 她忍了又忍，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一包带着香味的纸巾，将鼻子埋进纸巾的开封口，这才快速地朝里面走去。 这个四合院和刚刚她出来的那个布局相同，甚至连院中的柳树的倾斜方向，花圃里花朵的位置都丝毫不差。 顾灼按着记忆朝里面走去，穿过假山，她有些熟悉地找到了原本的那个奇怪的楼。 木质的窗户上糊着一层白纸，闭的严严实实。 顾灼走到窗户边，侧耳倾听，屋子里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学着电视里的桥段，用唾沫沾湿了手指朝窗户纸戳去，可用来封闭窗户的纸哪是这么容易戳破的？她无语地收回了沾着唾沫的手指头，顺便在裙子上擦了擦。 就在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开启的时候。 “吱嘎”一声。 窗户开了。 顾灼条件反射地蹲下来，低着头颅，躲在窗沿下面。 一双小手摸索了过来，顺着顾灼柔顺的长发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