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她没有泪了……
这红尘,还有何能让自己在绝望里滋生出泪的人?
师傅,当初你说的‘无欲则刚’果然能催败这世间一切啊。
“长老,你放心!姒裹出海,怕哭的是别人吧!哈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今日是最后一日,我还要去趟光华殿,晚间六长老还添置了不少衣饰给我俩,我还等着去试呢,那就先走一步啦!”
说着俩爪子上前抱住那锦盒,大摇大摆的往门口走去。
这门不要‘门’,走着就是方便啊!
“公主!”八长老突然唤住她,硬生生让她止住步,神色突然微有丝迷乱。
长老见那抹背对着身影毅然的站立着,无端让人觉得悲凉又坚强,带着莫名的强调与深意,缓缓道,
“公主,尘埃里开出的一朵花,才是红颜。”
申时将至,龙神殿,烛光融融,香烟袅袅。
梦洄却些坐不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殿外长阶出神,手上的衣物下意识被揪得极紧。
六长老看着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无奈。伸手将她手中捏得皱巴巴的衣服接过叠了起来,笑道,
“梦洄,怎如此心不在焉,你看这衣裳是公主最喜爱的,她回来要生气的。”
梦洄被一提收回视线,又看了眼那素白金缕裙衫。
那是司命天神以月华为线,卓日为边,命天庭的仙侍花了近千年缝制而送于公主的衣裳。但此时看来却极是刺眼。
“生气便罢了!就怕她不生气!”
说着转身背着六长老,一阵心堵。
“梦洄!”六长老低斥,停下手上的动作,“我从第一日接汝归来,便告诉尔等一席话,公主的事让她自己解决。不论何事只要公主定下的事,就算是违了天,全西海也不惜与之抗争!”
“六章老……”梦洄语塞。心下又急又焦。
这事只怕不只是违了天,还是逆了命啊!
“梦洄。”六长老放柔了神色,伸手抚了抚她纤细的肩。
“我知你心疼公主将她视作生命之全部来护着。但梦洄,每个人来世间便有一番业果要作,何况,是公主?我们始终不是她。”语毕她放下衣物,渡步而望着终年云雾缭绕神女殿,沉声一叹,百感交集。
而公主始终不止只属于西海,她还是天界的战神,六界的龙神女。我等又怎可凭借自己的私欲将她岁岁年年的守护。未来的宿命凶险如何早已注定,而聪慧如她,又怎会不知我等的苦衷。所以,公主只要一天还活着,那便是对我等天大的喜慰。其他较之,都不重要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恍然点醒一切。
“梦洄啊……公主有她自己的宿命,那是我等永远都无法涉及的天懿和业障。”
戌时二刻,龙姒裹缓缓从光华殿拾阶而下,月华初上,衬着大理石阶面流光熠熠,如划了一清波的玉池,升起袅袅蓥华之烟。
一身雪色长衫,红罗缠腰,肩带作风,纤尘不染,说不尽的飘逸清华。
阶下,梦洄已等候良久,手捧着一件白裘一脸急色。见来人走进,慌忙上前为其穿戴衣物,仔细包裹,生怕其凉着。
“梦洄不是说了吗,在龙神殿的等我就好。夜凉,候久了你拿什么赔我个健康的你。”
龙姒裹浅笑,微微有些动容。
“见你久不回,担心,便出来看看。”说着又为她拢了拢夜风吹散的鬓发。
姒裹依旧在笑,不语,他们之间早已无需任何言语,一个眼神一个举措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说是主仆。可全西海上下可没人真这么认为。
也最难得,梦洄身份在西海也是尊贵,既为祭女司代龙神女为天命,后又拜座在西天佛陀之下修行悟道,一身道行已鲜少能及。但她行如心,止如策,即便伺候着身份尊极的龙神女也是不卑不亢,大小事从不丝毫不假以人手,更视其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