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役还未结束。”
龙姒裹点了点头,退出了三丈,稳了稳身子,缓缓拔起剑,一脸平定,须臾,颔首。
“开始吧。”
至此,场外的琼光闭了闭眼,许久,又缓缓松开那一直被她牢牢握着而今只能只剩残片的残杯,血水滑过指缝滴滴落进土里,她挑唇无声的笑了起来。一时气寒透骨,似欲说什么,却终归沉默。
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她必败无疑,而那个女子亦触目崩心。
不论是情爱,或是师徒情谊,若不是这刹那,她之心从不曾如此剔透明了。
除了白素,谁还能进入他的心。
琼光,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明明已经活得如此承重,你什么还要告诉她那些旧事,那些便连她都不法符合的伤心。
那样一个如今满身血淋淋的孩子,灰败的眼神,无望的拼杀,没有退路可逃,甚至连她的至亲都没有伸手助她。
琼光紧盯着一言不发的龙一。悲从中来。
仁义纵可贵,亲恩抵万金。龙一,你到底是爱阿裹,还是爱龙神女。一旁跌坐的龙二早已神色木讷,四周一片狼藉,没有人敢上前清理。
手里紧拽着一只小锦帕,那是阿裹第一次学刺绣,给他缝了一只三只脚的像泥鳅的龙。他一直贴身放在身上。
那时,阿裹还小,很乖很调皮。
现在,阿裹长大了,很乖很坚强。
令人绝望的坚强。
天庭三百零二万年
我叫龙姒裹,大哥还有二哥都叫我“阿裹”,二哥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像后山上的‘小果子’,酸酸甜甜,听着心里就甜甜的,所以,我的小名叫“阿裹”。
我很幸福,早上起来,我会被六长老抱在怀里穿衣服、洗练、有时还会给我剪指甲,可是我最讨厌剪指甲,这时候六长老就会变换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哄我吃,有一天,她发觉我会包子流口水,从此之后,只要剪指甲她就会给我很多很多的包子团子,然后,我就特别的乖,不闹腾了。
差不多辰时,有时候大长老会抱着我去西海转转,有时候是书房,有时候是琴室,可他发觉我一见了书就喜欢挠订缝上的线,一条条拆开,又一页页的把纸全都拔出来,然后把纸张洒的漫天都是,像下雪一样。
他哭了一个早上,说都是他的命根子。
我不解,二哥说,踹人不能踹人家的命根子,那是断子绝孙的事,不礼貌,要被抓来揍。
可是,我没动手啊。
反正不是我。于是我更心安理得,结果大长老哭得更惨了。
这样,一个早上基本上就在我异常雀跃撒书的时光中渡过了。
午时,嘻嘻。是我最最喜欢的时候,因为大长老会放我去吃饭,有时候是和几个长老一起用膳,只要他们闲得空,他们都会来花厅和我一起吃饭,我喜欢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而我永远只坐在桌子上吃饭。
我的碗里总是被叠得高高尖尖的,我总是纳闷,二长老不吃饭为什么老给我夹菜,筷子不是往自己碗里夹的吗?
二哥会笑着告诉我,因为那叫爱,而二长老那时候就特别别扭。
那时,我很小,丢在人间差不多七八岁大的孩子一般大,这是这辈子第一次接触这个词。
“爱……”我细细的呢喃,心里甜甜的像是要溢出蜜来一样。
嗯,从今以后,我决定我要开始喜欢这个词。
――爱。
有的时候,不想吃饭,因为甜嘴偷偷吃的太多了,可是我怕挨骂不敢说。这时候二哥就会把我抱在怀里把我搁置在腿上,会一口一口喂我吃,他这时候就特别有耐心,让我连拒绝的话都不敢说,不然他就会露出两泡眼泪可怜兮兮的说,‘阿裹不爱哥哥了……’,硬生生把我给憋死。
等我吃饱了饭,安顿我午睡,他才会回殿继续吃饭。有时候我会在他怀里睡着,迷迷糊糊的时候,看着二哥吃着早就冷掉的饭菜。
那些早已被我搜刮下肚,如今只剩残羹的饭菜。
后来我决定了,我长大后要努力赚钱,让二哥吃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