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姒裹一置,已然熄灭的炉火竟然又燃烧了起来。
男子沉默,脸色隐隐带探,扶在案沿的手悄然掐紧。
“然也十分重视赏罚,处处遵行赏信罪必,赏罚严明之原则,地动之灾,上至官员大臣,下至兵卒小将,或进爵二级或赏金千两。措施之责之人也上疏自贬三等。要让士兵知道,为什么受赏,罚不可妄加,让部下明白哪些是不能做的,
如此不仅立威,也筑了信。”
他暗自倒抽一口气,动作僵停一瞬,眉目之间峻漠如川,“姑娘对于这兵政之事甚是了解,又熟知朝堂之事,不想真是位学识渊博的女子。”
龙姒裹抬头看他,见他眸光愈深,唇紧抿,似在等她开口。心中了然,一笑烟嫣然,
“公子想知道这国的毙命在何处么?”
男子有些愕然、有些唏嘘,不敢相信,“洗耳恭听。”
她顿了顿,举起一杯信茶置于他跟前,“公子看,这杯茶水可是香醇?”
“极是。”
似是早有料及,伸了手捻拨了杯中三两桃瓣,又置于他跟前。“现在呢?”
男子面露不解,但依旧凑近一嗅,一思索才道,“依旧香醇,但似是少了些甜意。”
她应了一声,伸回手细细抚摸杯口,“因为桃瓣。这杯茶即便没了桃瓣,但受之熏也,却依旧香醇,然时久必淡,茶愈苦涩,才知这桃瓣之用。就如这朝堂,新帝即位虽十余年,但先皇执政末年,朝中疲软,重文轻武。数十年基业没有武将来守护,国甚危矣。故新帝即位才有后来的一番军政大乱,才致力于重掌军政大权。”
龙姒裹见他开始认真地看着自己,狭长的眸子一眨也不眨,那般的聚精会神,
“天下欲乱,但陛下您却忽略了,这个朝堂似乎需要军政皆备的人才。”
轻轻开口,语毕,薄唇习惯性地微扬。
一切摊牌,接下来就是这位皇帝的抉择。
男子似乎并不惊讶女子猜透他的身份,恰到的时机入城、准确的时辰入座、长久居住的院落。
这一切都说明,这个女子根本早有预谋。
空气的温度骤然急降,随着丝丝冰寒的气息窜入空气里。男子朗声一笑,声音带着笑意,听在人耳中,却是令人心寒发冷。
“你想要什么?”狭长的眼睛望着她,眼中幽黑一片。
龙姒裹嘴角蓦地一扬,置了杯新茶于他跟前,“陛下随身所藏的那块‘沧眼石’”
又名烟娆石。
男子微微一怔,随即眯起眼睛,“你可知,这是朕随身不离之物,他的寓意姑娘不可不知晓。”
那是代表整个天颐皇朝的至高权力,如帝亲临。
龙姒裹挑眉,皎洁一笑,“陛下何不听听我的筹码。”
男子心中愕然。
见女子起身渡步至池水中央,漫天的桃花满地的灯莲丝毫不能夺去她半分风华,忽然,她一转身,长发飞舞,白衣作风,恍如神邸一般。
“我送给陛下整个天下!”
天庭,夜阑殿。
守门的天兵远见一华服女子款步而来,人未置花香已扑鼻,赶忙上前行礼。
女子颔首,“天神可在?”
天兵不敢仰首,恭敬道,“回花神仙尊,上神先前去了趟天帝处,回来后便一直未出过门。”
琼光闻言应了声,却也不多问,撩了衣摆便往内走去。
一路幽静,暖日当暄,一带清流,偶有泉水叮咚作响,篱落飘香,疏林如画。下得石阶,便见一身影对窗而坐,一身雪色长衫暗纹流光,纤尘不染,不时几声压抑的闷咳轻喘,心底一疼。刚想上前,眼角便被一物所摄,她倒退一步往湖里看去,一抹殷红煞是惹人眼。
柳眉轻蹙,这湖水里的栽的皆是水白莲,没有红迹。
她俯身,将药蛊搁置在亭间石桌,又撩起衣摆将手探入湖中,湖水涟漪间一朵红莲已然躺在掌间。
她震惊。怎会有红色之莲!
无根无系,无叶无茎。只是一朵红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