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仙侍见状端来一碗药蛊送至他跟前,“回大人,二殿下两个时辰回来了,陛下与长老们在金晨殿,道您身子受创让您待在此处休息。”
夜子硕抬眸,见这两位仙侍眉清目秀有几分面熟,细想之下原来是阿裹贴身的几位侍女。他还在西海时便是负责照料他的起居。
想到阿裹,心没来由的一沉,伸手还是撩开锦被。
两位仙侍一见天神大人要下榻,赶忙又上前搀扶,
“大人,你怎么和我们家公主一样都不听劝呢,您在病着呢。”许是经常跟在龙姒裹身侧,比其他侍女来的胆大,两人都不禁皱了眉,言语间流露出弄弄的担忧。
“无妨。”
话罢抽开由二人搀扶的双手,轻捂着胸口出了一步一蹒跚得走出了神殿。
两位仙侍望着天神艰难地迈出神殿大门,相望了一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
“天神病着了,如今陛下又命西海将二位长老的事压下来,这公主真要知道了克怎么办。”
公主不是傻子,好端端的薨了两位长老,这可怎么是好!
另一仙侍凝视着远处那抹病中依旧傲然挺直的身影,长叹了口气,眼神微沉,“或许正如梦洄姑姑说的,真能制住公主的,只有靠天神大人了。”
夜子硕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神殿的,一路走来,满目荒凉,来往匆匆均是仙侍操忙的身影,西海经此一劫已是遍地狼藉,所经之处花草垂萎,房舍盖毁塌斜,不甚狼狈。
脸上突地有几点湿意,淡眸微扬。异象未散,赤色天空中落下细丝,冷风阵阵袭来,雨色纷飞。
庭前花谢了,行云散後,其物作旧,其人不存,往日繁华,终今物是人非。
思及此,脚步稍顿。
海魂珠一事甚有蹊跷,取珠事宜皆是照上古谱籍所载之法操办,细则也是与西海诸位长老逐一商榷过,断是不会有误。
阿裹乃烟娆传人。海魂珠又乃庇佑龙神女之灵石,神女执珠,魂定九重恩泽万众生灵是天命,若无此珠,这授荣大典即便再隆重恢弘亦不算善终。
身后闻有细声传来,他回眸,细雨深密扑面,有几位仙侍在修缮宫殿花圃,面色恸痛,泫然哽咽,泣不成声。
便连西海仙侍都如此,如若是老爱之如命的阿裹呢?
素白衣袍下的双手寸寸收紧,脸色骤沉,眸光远眺向高耸入云的神女殿。
烟娆,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天神大人。”不远处驻守的天兵见司命天神身影,赶忙上前行礼。
夜子硕朝他淡淡颔首,也不多话,便由着天兵将其领进重兵把守的长殿。
刚入殿门,夜子硕目光就在某处一滞,对天兵开口,
“不用送了。”
“啊,是!”天兵虽是疑惑,但很快领命退去。
夜子硕渡步至祭坛便,视线往下挪。便瞧一只白虎趴在花坛畔眯眼昏睡,那脖子上系着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极是醒目,随着它的鼾声一扇一扇,很是滑稽。
清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他缓步走进。却见那白虎霍地睁开双眼,一双眸瞳阴骛至极,下一瞬见是来人瞬间缓和下来,耷拉着脑袋又安静地躺了回去,始终不吭一声。
夜子硕睇了眼殿内,依稀可闻一道道吵杂的声响从殿内传来。
在它身侧蹲了下来,一手抚上它的毛茸茸的脑袋,开口声音柔缓至极。
“来接龙二刚回来?”闻它鼻息沉重,气息不稳,应是是豁了命的赶路。
白虎闷哼了声,拱了拱脑袋,一双眼默默的瞅着他,幽亮的深眸里闪过几丝暗淡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