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龙神女。”
“你说什么!?”天璇大吃一惊,惊愕望着琼光。“琼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见她神色复杂,语气笃定,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
“是龙族公主,是龙神女,是天界战神,是天帝胞妹,这些我都知道!”琼光气恼一口气说了出来,胸腔里除了心痛更是充斥着不明所以的慌乱,话罢上前,握住天璇的手,“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更不安,天璇,你知道的,只要她要,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我……”
“琼光,琼光!镇定点。”天璇从未见过琼光有如此慌乱无措的时候,轻拍着她紧握的手,轻声安抚,“聪明如你,又怎忘了她还有一个身份……她还是司命天神唯一的徒弟。是祭过烟娆大神的师徒啊!”
见眼前的女子没有回应,锁视她的眼神幽测,她叹道,“何况琼光,我与烬戈也是在西海逗留了数日,我二人对神女的印象是极好的,虽是年少但神清骨秀,对我们这一干女眷也是礼遇有加,如此钟灵毓秀的人儿,想是断不会做出如此你所想之事的。”
琼光不觉轻颤了一下,握住她的双手,声音里掩不住的涩意,“你便也是如此欢喜她么?”
天璇机敏,哪里听不出她言语里的一语双关,扬唇,点了点她的鼻子,“看你又钻牛角尖儿了不是,你我自幼相识,论情谊,是谁都比不上的。”便说边拉着琼光一道坐下,耐下心来细细道,“这来天庭的路上,我等都听仙侍说了那场震慑六界的惊天校验,便连烬戈听后都是唏嘘不已的,他鲜少服人,龙神女便是这六界中除了天帝与夜子硕外他唯一甘心诚服的。我想如此风华绝代的人儿极是容易让人倾心的,现今又听说天帝大肆筹办这龙神女授荣大典之事,为此不惜动用六界的至尊至宝,而这真正操手的却是夜子硕,加之摄政帝疼宠其胞妹更是六界无人不知晓。又想你最在意的偏又是你最重视这大典的人,再加之如今天界众仙家一心皆向着龙神女,素来顶着丰神冶丽冠绝六界的花神之衔的你,心下难免不舒坦也是正常的。”
琼光听天璇分析,心下也知这是不争事实,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又听她道,
“只是琼光,人外有人。但凡未得到的总是艳羡不已,可你也别忘了,普天之下只有你花神琼光才是名正言顺的钦定的天神妃,那是任凭谁望断了头都不不会有的殊荣啊!”
琼光只觉耳边嗡响,心底酸涩,刹那间百感交集,良久才慢声道,“什么殊荣……不过是红尘一痴愚人儿而已。没有得到他的心,要那一切殊荣又何用。”
“傻妹妹,高处不胜寒,如果我是龙神女,我想,我令可只作红尘中痴愚人儿,爱也好,恨也,罢恣意随性。你见过她那时坐在金晨殿中出神的眼神了吗?你见过就不会忘记了……那是怎样的悲凉的神情啊……”
她仰首,望着半壁云海外的九霄苍天,日暮已尽,夜雾袭来天地间渐成一片青墨色,几点云层静默,即便望眼欲穿也视不清前途的景况。
望不到头的清哀,盼不到头的宿命,即便倾负了所有韶华等来的却不知道是何种结局。抚了抚她那精施粉泽下的脸庞。
琼光啊……你有我诉苦,可那个背负着如此艰辛宿命的女子呢,即便宠冠六界,又何处言伤?
那种伤,是像是深见不到底的。
是夜。
掌灯十分。稀星闪烁点亮了天幕,凉风习习,吹皱了一池清水,推动着莲灯一波一波的荡漾,搅乱了水中一片繁花倒影。
白络视线远眺,望着满庭凌乱飞舞的桃花,有种说不出的凄美,不似昙花一现只绽放在转瞬间,而是怒放了整整一季却永不知凋谢。
庭间小炉慢火,烟烟袅袅传来阵阵酒香,驱散几丝夜雾凉气,她偏首,凝视着出神良久的龙姒裹,半搭着披风歪歪斜斜有一半是拖曳在地上,她安静地依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许是经历魔界一战她的气色很是不好,那种疲惫并无显露在那面具上,却沾染上了她的眼角眉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说不出的憔悴。
后来夜子硕的近侍官也来了,稍带来了什么,让姒裹哭了一夜,滴滴血泪触目惊心,像一道道从伤口上流出的血,而那道伤口,是心。只是她不说,自己便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