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我方才紧张又害怕。”龙姒裹嘀咕一句。
“夜子硕真应该庆幸收了你这么个万能徒弟,什么时候都能派上用场。”萼华没好气道,
龙姒裹咧了咧嘴,不置可否。
下一瞬取过瓷碗猛地朝亭外一扬,那碗中的殷红瞬间如泼墨般泼洒在空中,触及刺目的光线,刹那间血水无光而亮,悬浮游离在空中,异常的触目惊心。
萼华下意识地捂唇,惊怔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半空中浮荡的血液。
再顾不得伤口撕痛,龙姒裹缓缓松开手掌,那掌间的烟娆石蓦地飞快飘离她手心,银光骤闪,接着准确的寻找到血液的踪迹如贪婪的涸土一点一滴将那悬浮在空中的殷红液体寸滴不剩吞噬干净!
“姒裹,快看,它有反应了,吸进去了!”萼华终于破声哽咽起来,一时间心乱如麻。
龙姒裹心房却一下收紧,半响笑了,“是啊,真好……”边说轻拍她的脊背,似在轻声安慰,怔然看着吞噬自己血液的烟娆石。
可是不知怎的越笑,眼眶却越是酸涩。数年来的筹备,心中无人知晓的焦灼,不安,恐慌还有那股深深的疲惫如今只化作一腔如激涌般悲痛难耐的心颤!
她半仰了脸,沉沉的吸了口气。
上古神咒,要破解是何等之难,神之血,神之石,神之念。万幸自己是神身,否则,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师父为白素受苦,看着琼光姐姐一遍遍的黯然神伤无可奈何,由着那魔吏阴谋得逞!
无力的垂下头,一滴滴清汗顺额际滑下,模糊了早已潮湿的眼框。
她龙姒裹想护的人,谁也别想伤他分毫!
颤巍巍地咬住牙,胸腔骤然传来一阵撕痛瞬间席卷到四肢百骸,一口血从喉中喷出,紧握的手颓然一松,视线沉沦,终是支撑不住跌落了下去。
人间,历史逐腾如激流拍浪。
《天颐大?史》轩辕皇纪,盛德十七年。
五月初八,南王三十大寿,东加封为显定王。举国大庆,写书于辰,邀公主 返畿与国同庆,四月,国书抵辰,辰不应。十日,特使再请,辰以事多务繁为由,再拒。
五月初五,谣诼四起,传公主 死于宫乱,秘丧不发,尸骨未寒。使三请,无果。虏其婢讯之,终得佐证。
五月初八,信书至都,南王闻之,袒而大哭。遂为公主 发丧,临三日。发使者告于天下曰:辰 悍狡贼,背弃忘义,怙恶不悛,逆孚众望,南民弗堪,誓举兵以伐辰。三日,东颁帝诏,助南讨辰。
史官毫锋一顿,将笔一收,搁在砚台上,抬眸凝视着前方书案上黄袍之人。
不过月余光景,一弹指顷间,天下又一场苍黄翻覆。
他在朝为官数十年,历经二朝兴损,波谲云诡,竟也看不透如斯局面。
自这代帝王登基以来,一招招连环心计虚虚实实,扑朔迷离席卷八荒大地,整顿乾坤,风生水起。一代豪杰,几许丰功伟绩已是一笔难书。
“陛下。”殿外,有一身影突然现身。
轩辕琉铮示意,黑影一晃那人即刻出现在他身侧,
“说。”浑厚的声音响起。
“今日白络姑娘与皇子还是居于院内,白姑娘气色好了许多,臣已遣人将血燕送了过去。而那梦洄、柠愿与沈宗正依旧在兵营里操兵,倒是……姑娘日前留下纸绘的‘拒马’今日出工了。”
“沈宗正可有说甚?”
“无,但宗正言,陛下要问起,他便让属下转达陛下,一切正常,又道姑娘留下的两名婢女皆是深谙世故之辈,多派人手定会叫其察觉,宗正道中军有他,请陛下务必放心。”
“哼,谁不知道那小子被那丫头迷住了。”年轻帝皇横眉哼了哼,可听在那京墨耳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心忖沈宗正素来随性自在,虽身兼要职管理皇族事务,在皇族中也是德高望重,可自与那对主仆白往黑来间那性子就愈发的欢脱,乐不思蜀起来了。
上头一阵沉默,良久,似乎终于按耐不住,丢了句,“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