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子撇了眼起伏跌宕的莲灯,忽明忽暗的瞳眸不经意闪过一丝阴霾。“那姑娘以为何以平乱世,定社稷?”
龙姒裹闻言一时未答倒是站了起来,一伸手将欲跌跤的孩子的扶了起来,那因为动作而露出的袖口腕上的红印异常的刺目,她似是恍若未拍了拍孩子身上的泥土,还装模作样凶神恶煞的警告。
“小屁孩,摔坏屁股了吧,回去看你娘亲不揍得你屁股开花!”
那孩子听了,嘴巴一扁还丢了句“母夜叉!”调头就跑。
这一句反击着实把龙姒裹气得不轻,暗啐了口又坐了回来,没好气的嘀咕,“现在的小屁孩脾气真坏!”
“你很喜欢小孩?”男子见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问。
“为什么不喜欢?”龙姒裹笑,“每个孩子都是娘亲的宝贝,是宝贝谁不喜欢。”说着弯身拔起草一阵捣鼓。
男子不懂她在做什么,只见她将一条条拔来草分成分成了数股,那双纤细的手穿插在其中格外灵巧,边听她道,“我小的时候每逢淘气使坏就会被大哥逮来揍,我二哥就会编这些小东西逗我笑。”
她笑得格外的甜,本就年纪不大,温温恬恬的笑让她看起来平和而幸福。
“后来,师父就教我编织这些东西,手把手的教,教了好久才会。”她灵巧的在草芥上打转系结,然后又把它搁置在一边,又取来一样的草芥重复着动作。
“……一个家是这样的,整个国也是一样的,没有经历一番风雨,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民族的气节到底是几许如何。只是区别在于,家中靠的是爹娘,天下靠的确是明主。”
这话已然很明显了,在她的心里,只有真正的明主才有资格一掌四海八荒。
只见她很快把手中的草结系好,又取来搁置在旁的另一半草芥,几个熟稔的动作,一只翱翔的草编苍鹰就这么赫然的躺在她白净的手间。
“经过战争洗礼的人民会更坚强,而这个天下必须依靠一个真正的明主,来守护子民再不收任何家国恩怨的侵害。”
说着,她直起身,将手托高,月穹苍空下,一只雕琢的苍鹰沐浴在华光之下,雷霆之姿,大展丰羽,高昂着头,气势凌人,如雏鹰展翅,傲视众生!
“姑娘真是女中豪杰。”他怔然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出口的言语竟浸着几丝沙哑,仿若了层雾对她的话似懂非懂。
龙姒裹喝了口酒,起身上前与一家母子寒暄,模样甚至让他想到了‘狗腿’。只见她硬把那编好的苍鹰塞给了孩子,不久手里就多出两个莲灯蹬蹬蹬地跑了回来,往他怀中塞了一个,他蹙眉,打量着怀里的丑不拉几的灯笼。
见她丢给自己一根笔,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臂膀,笑道,“写啊。”
“些什么?”他怔然,面色带诧。
“当然是写自己想写的话咯,你不写给我写,我可是有很多愿望。”说着作势就要抢走他手中的莲灯。
他见状,眼急手快把莲灯塞到身后,斜眉陡扬,瞪她,“谁说我不写。”
龙姒裹不觉失笑,注视他略显尴尬的神情,挑了挑眉,丢了句,“那快写。”又转身忙活自己的莲灯。
被丢在身后的男人一阵呆坐,紧锁那道纤细的背影,嘴角却不自觉缓缓勾勒起一丝难以察觉弧度,如三月暖春,淡化了他眼眸深处冰冷的寒光。
到底要多坚韧,才能背上那根本与自己梦想相悖的夙望。
……
“诶,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什么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