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又恢复淡漠疏离,沉沉的威仪叫匕清不敢多问。心下犹惊且虑,天神与花神这些日子如此疏离到底为何。
似乎打那花神去祭拜长老的头七开始,这二位之间像是多了层看不见隔膜。许是大人归来后旧病复发不便多见,那瀛光殿更是无所动静。
明明是有婚约的二人,如今却这般疏离相处。
“是,我这就去办。”话罢躬身退离。
只是人快到殿外,就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唤住。
“见了花神,便托话于她,她这连日来托人递来的药,说我都收到了。”
匕清一顿,忍不住再一次转头看他,垂眼,终低允一声,快出走出了长殿。徒留夜子硕静静的坐在书案前,窗外光影斑驳,将他的身影拉得于殿中很长很长……
霞光下的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清风撩起墨发轻拂,梦中的景致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良久的良久,在以为时光就如此静止时,那方薄唇才缓缓吐出一句细碎言语,轻得仿若空气中上下浮荡的微尘,飘零起伏。
……
“……我想你了。”
瀛光殿。
琼光埋首在绣架前,一袭紫檀芊纱长裙曳地,青丝婉转垂肩,一双纤手刺缀运针,熟练的在一方缎面上来回游走。
许是许久未眠,那一双剪水双瞳微微泛红,不施粉黛的面容更显憔悴疲惫,可她似犹如未知,一双眼眸死死的盯住在一方飞龙纹绣上,一针一线来回穿梭。
兀地,‘滴答’了声,那一朵白莲花蕊渐起一颗水花,于绸布上碎裂,绽放,像是她此刻的心,触手的除了湿意什么也不剩下。
一滴、一滴、断断续续的泪珠纷乱落下,眼前渐渐模糊起来,琼光探手一抚,这才惊觉泪流满面。
她死死屏息,用力的抹去泪水,嘴唇已经被咬得惨白,可那一滴滴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夺眶而出。那被沾着发丝的脸庞凄苦寥落,眼眶下浅浅的青黛,神色憔悴,哪里还是六界孤绝自傲的花神。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撑着泪不落下,重新捻起绣针埋首缕线。可是那泪就像不是自己的,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见状,慌不迭用双手捂住绣好的莲花,这才放任自己的泪水恣意落下,连心口疼的再坐不住。
“哭什么,琼光,你哭什么!!”她一遍遍不停的自言自语,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琼光,你不许哭……你还有你自己,你不许哭!!”
说了这话,便再也一发禁不住痛哭起来。
娘,你告诉我,要去追求幸福,可是为什么我这么努力,这么辛苦却还是感动不了他的心。
为什么他就是看不懂……
为什么全世界那么多好的人,为何只对他动情!
为什么他每一次难过,每一次痛苦我都那么在乎,为什么他可以那么疼爱别人,却从未为我拭去过一颗泪。
为什么!
娘……我心都快碎了!!
她心如刀绞,一把将整幅绣具推翻在地,一团团绣线彩稿滚落在地,伴随刀剪,椅凳倒地只剩,一瞬间,绣架绒线散了一地,满目狼藉。
她气馁酸苦至极,蹲下身抱着双臂痛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