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姒裹心里顿酸:“包子,等我回来,今日绝不是末日!”
说罢双手做节,身体猛然抽出了狂风中央,紧接着调转方向,朝海面冲去。
一路用尽力奔跑,不过不到半日,龙姒裹已站在魔渊的入口,冷汗淋漓。
魔渊原本冒着冰冷烟气的森严结界,在她赶来之际,应身而开。
目光冷了下来,龙姒裹笑了一声,飞身入内。
一路血腥昭然,峻壁环锁、凌石横布,原本魔渊在白日透过渊崖是能看到阳光的,可如今,赤红的血雾,早让唯一能见光的地方,吞噬殆尽。
在血雾的尽头,幽森的黑崖上,然见人至。
有一红衣男子,背光而坐,也就是那么堪堪一坐,已成绝色。
见了那人,龙姒裹急促的呼吸出奇的忽然平缓了下来,她冷眼看着男子就坐在风口,衣裳被吹得招展,全是悲凉。
“来了。”男子眼都没抬,抬首灌下口酒。
龙姒裹不应,走近他,看他身侧满地东倒西歪的酒盅。
“明明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提醒我。”龙姒裹冷冷开口。
这里的魔兽早在数十万年前就被荼毒了,魔渊成今天这地步也不是他真正造成的,可为什么要以发动人间战争来提醒她。
“我就想看看,蛰伏了那么多年的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男子说完,低头呵呵地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如果你是想要我去换白素,我同意了。北阴,你知道我终会同意的。”龙姒裹也挑了个断崖坐下,神袍轻扬,轻轻道。
“北阴,它们要带我们回洪荒。”
红衣男子一听,顿时停止动作,紧接长眉一挑,嘴角此刻袒露出一丝嗜血的笑:“龙姒裹,哪有洪荒?”
他的声音非常低沉,双眼却牢牢盯着眼前的女子。
龙姒裹越看越心惊。
“只有你的血肉才能填补魑魅的胃口。”
一句话下去,二人都没了声音。
龙姒裹盯着自己被龙潋恒握得乌青的手腕,青中带血,眼底隐隐有抹青色。
“那里头也叫洪荒?笑话!”
龙姒裹听着耳边北阴冷漠的声音,直接道:“把魔渊脊石给我,西海绝不能有事,条件你开。”
龙姒裹都看不到的地方,北阴的心微微一颤,紧随着一声笑溢出。
“龙姒裹,我们定个生死契吧。”
龙姒裹顿时一愣,这声音,竟有丝暗哑,苍凉与疲惫。
“我死你也死,我不死,你也能活着。倒是你死了,我也就消散了罢。”
北阴缓缓抬头,双眼漫不经心的多情眼静静地扫向龙姒裹,声音也有丝低沉:“你说的没错,我孤单的、甚至虔诚的,想带你离开这世界。”
龙姒裹站了起来,留给他一个背影。
“知道了,把魔渊脊石给我。”
北阴脸色微微一沉,他不是惊讶于她的答案,而是讶于她从始至终的无动于衷……
但也不消片刻,他便转身朝崖下吩咐。
“桐生,把脊石请出给神女。”
“大人!脊石一旦取出,魔渊恐有坍塌之险!”桐生脸上神色甚急,那可是支撑魔渊的脊柱啊!
北阴眸色如晦,只淡然道:“塌便塌了,末日都要来了,留着何用。”
望着桐生匆忙的身影,神明的眼睛也闪过一丝清明了然,只见她一笑勾唇,抽了瓶酒仰首就饮,光亮的酒,华丽丽的从唇齿间溢出,潋滟的沿着她绝美的下颌微倾而下……
竟是美得如此瑰丽。
北阴心里微微一动,自嘲而笑:“真难想象,我们竟能坐在一起喝酒。”
龙姒裹苦笑:“都要死在一起的人,没什么不可能的。”
北阴还是忍不住侧眸,看她微微阖眼下长长的睫,眼底深深。
她似在若有所思。
过了很久他才道:“你不知道吧,白素的原名叫临渊,后来她看了哪个画本子死活叫我帮她改的。”
龙姒裹侧眸,这个男人……其实应该是个很隐忍的人吧。
“所以临渊的元神你拿走吧,你唤她临渊她会有感应的,她不会希望我还用魔气恢复她身的。”
龙姒裹微微阖上眼睛心跳得有丝乱,北阴凝着她,一字一顿:“龙姒裹,多少我是了解你,你在顾虑什么。”
龙姒裹缓了缓气息,还是放下酒盅,也深深看向北阴:“我没有犹豫,我是想,是否由你亲自交给沧溟。”
“为何?”男人惊疑。
为何?龙姒裹真的有些失笑了。
“是魔渊的账,我不会饶你分毫。但你既然都想和我一块死了,亦不需把很多的仇拉到自己身上。天庭……已经知道他们假象了几代人的敌人,是自己妄自揣测了。”
女子轻柔的声音还在耳畔萦绕,也似在轻轻笑:“况你也想她活在一个安稳平静的世间,送她一世平安,这点和我对师父的祈愿是一致的。给沧溟一份人情,你我说不定还能在末日多撕几个魑魅魍魉。”
是错觉吗。这一刻,北阴心跳漏了一拍,只见男人火速撇开眼神,竟然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
他静静地将酒盅往崖壁一搁,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真相。
“西海山巅的洞穴,是我忧了亿万斯年的噩梦,那不是普通的隧穴,而是通往洪荒的天域。”
在神惊恐的眼神中,北阴直接给出答案。
“你想的没错,龙姒裹。天域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