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回了屋，喝口水歇了一会儿，虽然之前跑到第三圈时心口像要炸开了一样。没想到后来竟然越来越轻松了。身上也没有一开始跑步时那股子重感。 此刻她坐在板凳上揉了揉肚皮上的肉肉，虽然依旧很多很软，但好在胳膊腿行动轻便了不少。而且更让她惊奇的是，按理说她已经将近一天没有休息了，此刻看来她非但不困，身体反而就和刚睡醒一样，十分清醒。 “啧，得。”向阳取出一根甘蔗，这甘蔗长得确实漂亮。像今天那样的削皮法子实在太浪费了。向阳有点怀恋上辈子的自己家那把钢刀了。向爸爸喜欢吃菠萝，尤其是刚削了皮的菠萝他特别爱吃。他又总喜欢给家里置办一些小玩意儿。像钢刀那样的自然不会少的。 “哎？不如自己做个？”向阳眼睛一亮，看着手里的甘蔗。反正那种钢刀又不是很难。向阳拿出一张宣纸，磨了一小块墨。想着钢刀的样子自己画了起来。 她不会用毛笔，只能将狼毫笔攥在手里一点一点的连线慢慢的画。虽然过程中毁了一张宣纸，好在最后的成品样子是不错的。 向阳看着纸上的甘蔗刀满意的点点头，“嗯！等明天让白爷爷一道带回去帮忙打出来吧。”她把纸上的墨迹小心的吹干，然后放在梳妆台上用砚台压着。 “不对，这样放着小哲要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把它丢了或是烧了，那我不是白画了！”向阳走开两步又觉得有些不妥。她把纸折好揣在身上。还是等明晚再告诉他吧。 向阳做完这些，身上突然有些无力起来。眼前的景象突然晕眩起来。 “不好，东西怎么都在晃啊！”她一把抓住梳妆台，刚喝完水的喉咙突然变得一片干涩。太阳穴一条一条的痛着。向阳无力的抓着台子。猜着，难道是向晓梅要清醒了？算了，还是回地铺里躺着吧。闭眼时，向阳又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少年。想着“闲人”的话。女人默默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就这样也不错吧。 凌哲一直到晌午才醒过来。他看了一圈屋里，目光盯着床边盖着被子的女人，唇边绽放出一抹微笑。他下了床，把被褥拉平折好准备去厨房做饭。 “唔——”被褥里的女人却突然发出一声低吟，好像被人掐住了一般。 凌哲蹲下来想看清楚她的样子，可惜女人只露了一头浓密的长发在被窝外面。 “奇怪，什么味道？”凌哲离得近了，鼻尖突然钻进一股怪异的味道。有些清香，又有些香过了仿佛被闷在密闭麻袋里发酸发臭的腐味。 “向姑娘！向姑娘你醒了吗？”凌哲担心的拍拍她的被子，想把她叫起来。没想到女人突然不低吟了。被窝也恢复了平静。 “嗯，醒了。”向晓梅从被窝里露出头来，她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的边缘，只露了一张练出来。可即便是这样，凌哲还是瞧见了她脸颊边缘到颈部的灰痕。 那是？！ 凌哲心底一惊，那样的痕迹他其实见过，可是怎么会在向晓梅的身上出现？凌哲不可置信的去看向晓梅的脸，发现她的额头似乎比自己以前见到的还要发黑，颧骨处害怕了几条青痕。 这！ “向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吗？”凌哲不敢多想，他上次见到这些痕迹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时，那还是已故的婆婆在院子里躺了四天的时候。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东西会出现在向晓梅的身上。她、阳阳昨天晚上还很开心的和自己出去了。 怎么会？ 女人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她睁着眯眯眼往被子里拱了拱，然后撤出一丝微笑，“我很好，不用担心。你快去煮饭吧。” 她不知道，正因为她的身材超出旁人的胖，那些腐痕更清晰的在她面上浮动着，在凌哲看来就好像是被水泡过一样。 “我，向姑娘，你等着，我去给你请大夫！你看上去——”凌哲慌了，他猛的起身就想朝外面跑。谁知道女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腿。凌哲长得本就瘦弱矮小，被她这么一拽，凌哲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下巴磕在坚硬的地上发出碰的一声。 “唔！”凌哲疼得眼泪在眼底直打转，也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女人已经做起来了。 “向姑娘，你身体肯定是病了！再不请大夫，你会——”凌哲急切的望着她，声音竟然已经打起了颤。 “凌哲，你别慌，我不会伤害你的。”向晓梅把衣服理好，坐在地铺上看着爹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面上依旧淡淡的，毫无神采。 “可是你的病！” “我没病，你莫要担心。” 凌哲瞧着她摸着自己的脸，望着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似乎在想什么，没多一会儿竟然已经哭了。脸上哪里还有面对自己时的冷漠。 “向姑娘！”凌哲有些不忍。 “我没事，”女人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看着凌哲，“小哲，你去做饭吧，我再睡一会儿。身子真是越发不如以前了。”她拉过被子转个身。墨色的瞳孔渐渐收紧。 “嗯。”凌哲拽不动她，说的话她也不听。没办法只得点点头。要不等和阳阳商量之后再做定夺？凌哲爬起来暗暗想了一会儿，也只能这样了。 等凌哲出了卧房没多久，被子里的女人又露出头来，没多一会儿，周遭的腐气渐渐散去。没多久，她竟然真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凌哲进了厨房看见锅里盖着的盆心底虽然好奇却也没有随便动它，若是坏了阳阳做的东西，那可就不好了。 他简单的煮了一碗菜汤，就着昨夜买的馒头就解决了这天的午饭。 收拾了碗筷之后，凌哲拿着鲜环袋出了凌府没走多远就碰见了凌府后门外摆摊的白老头儿。 “白爷爷，您今天下午来早了啊！”凌哲笑着上前打招呼。 “不早不早，这个时辰回家的人多，经过我这小摊儿还能顺带带点豆腐回去。我可不能不做生意啊！”老人家看见凌哲也是高兴的很。 “哎，小哲你这是去哪儿呀？真翻墙的？”他听老伴儿说了这俩小娃娃昨晚翻墙出来的事儿吓了一跳，现在看见本人才回过神来。 “嗯，”凌哲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白爷爷，我昨晚和阳阳买了一车果蔗，你也知道我们不太方便带回来，我和她就把车停在前边的巷子里了。我现在去给人家送回去。” “哟，你们买一车果蔗作甚，那东西连畜生都不喜欢吃呢。”白爷爷不赞同的摇着头。 “白爷爷，其实果蔗味道还好啊。挺香甜的。我就先走了，回头赵大叔要是等不到人该急了。” “得，你快些去！”老人家知道自己又多话了，立马闭了嘴。给客人装着豆腐。他听老伴儿说过这凌哲的小媳妇。竟然老婆子都不说啥，他也就不提了。 “哎！” 凌哲去了巷子里取了牛车，那牛许是嫌弃被人冷淡了一宿，瞧见凌哲来了竟然还撒起了小脾气牛头一直冲着墙磨蹭着，任凌哲拉它拽它就是不肯挪动一步。 没办法，凌哲只得自己去了昨晚约定的地点找了赵大栓。让他跟自己来取回牛车。 “哈哈哈哈，俺就知道俺的牛不会听你们的话，俺每天早上都给它吃的饱饱的，还摸它跟它说会儿话。它一般不给别人摸的！”赵大叔憨实的笑笑。 “嗯，大叔，你是哪里人？”凌哲可记着这牛瞧见阳阳就往上蹭的！这大叔还说不给人摸！看着牛的时候眼底多少带了丝嫌弃。谁知道那牛好像通了灵性，竟然傲气的抬起头冲着凌哲喷了两鼻子气，这深冬腊月的天，水汽变成雾气飘了凌哲一袖子。把他气到不行。 赵大栓一把拽过牛，回头听他这么问心底有些不快。“小伙子，你不信俺赵大叔？你们给俺的十五文钱可都在这里呢。俺家住富春城赵家村，就在临县。俺家门前有一颗老大的枣树。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打听打听！俺绝不会带着你的钱跑路的。” “大叔你莫要生气，我也只是问问。”凌哲脸上有些热，他只是有些担心才会问出口，没想到竟然惹人生气了。 “没事儿，小伙子，你挺有头脑的，俺看着要是换了旁人，指不定还真能被骗了还帮人数钱的。” “嗯。赵大叔对不住。” “说了不要紧！俺还急着回去呢，俺家媳妇指不定又站在村口骂俺还不回家呢。嘿嘿！”赵大栓往牛车上一蹦，甩了鞭子就吆喝着走了。 凌哲立在原地冲他摆摆手，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也跟着傻傻的嘿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