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叔叔！你明明比俺大不了多少！凭什么占俺便宜！” 小佳把小脑袋抬得高高的，倔强的瞧着抓着自己的大哥哥。 凌哲把人拉到怀里，胳膊肘紧紧嘞着小孩儿的颈子，“你不叫是吧？” “不！就不！”小孩儿被勒得急了，瞧着站在凌哲身后的福婶子就叫唤，“外婆，大哥哥欺负人！俺才不叫他叔叔！” 福婶子被两个小的弄的没了办法，这辈分确实有些古怪。 她拉拉向阳的手，又揉了揉小佳的脑袋，“小佳啊，你要知道，你大哥哥和向阳婶子可是一起过日子的。你这么叫他们，不是差了辈吗？” “啊？什么是一起过日子的？”小孩儿扎巴扎把眼睛，还分不清事实。只是觉着自己被人占便宜了，他不服气！ 福婶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无奈的笑道，“那就是跟你爹娘一样要吃睡在一起，要生娃娃的！你叫向阳婶子，你爹又管大哥哥叫兄弟，你说你该怎么称呼人家啊？” 凌哲站在一边听着福婶子的话，心头总算有了些释怀。他是比阳阳小，可阳阳就是他媳妇！这谁都改不了！怎么说，他俩都是一起的。哪能在小辈面前乱了辈分！ 小佳也是个机灵的，他瞅了瞅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哥哥，又看了一眼比他娘亲还要高还要圆滚滚的向阳，低头的时候寻思了一会儿。“外婆，您没骗我？” “宝儿！外婆几时骗过你！他俩成天进出都一块儿的，你自己没眼睛瞧吗？” 福婶子真是被气笑了，这小破孩儿跟他爹那是一个德行。一根直肠子通到底。这要是不把他这错误的想法纠正过来，指不定跟他那群小伙伴儿们怎么乱说呢！那阳阳丫头和小哲这日子怕是又要造人嚼舌根了。 “好像也是这样啊！外婆。”小佳鼓着气呼呼的腮帮子，琢磨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你知道就好，你以后就叫小哲小叔叔好了。阳阳丫头你管她叫小婶婶就好！” 福婶子这才松了口气。 向阳在一旁看着这三人闹也不出声，虽然她自个儿觉着挺无厘头的，但她这个身体和小哲确实差了五岁有余。这是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 她瞧着被凌哲放开的小佳，走上前摸了摸他被捏红的腮帮子，“小佳乖！你也别叫我婶婶了，叫向姨就好。”她听不惯婶婶的称呼。 小佳瞧着面前温柔的女人，一时有些害羞，“姨？什么是姨？” “姨就是你娘的妹妹啊，好了，去玩儿吧！小叔叔是不会把你扔下冰水的！” “哦，姨比婶婶好听哎！那俺去了！向姨，小叔叔！” “嗯。”凌哲听着称呼突然释然了。向阳朝着小佳挥挥手，默默的拉着凌哲被冻得发凉的手，转头对福婶子和笑了半天的白老爹说，“大家都进屋吧，再待着衣服该湿了！” 两个老的走在前面，向阳拉着凌哲慢慢的走在后边。 天上的雪花越飘越大，越飘越厚。向阳不经意的回头瞧着身边的少年，眼角微弯，“小叔叔，你如今可满意了？” 凌哲不说话，只是反手拉着她的，轻轻勾起了唇角。 周康几个人吃完了饭做活儿都带劲儿了不少，才刷个碗收拾餐桌的功夫，几人竟然已经把厕所的吊顶做出来了。 向阳上来的时候，周康正抱着一捆瓦条往房间里去。向阳退开身子让他过去。自己去了厕所。看了一眼屋顶，原本空落落的空间如今看来温暖多了。 凌哲跟在她身后也看清了如今房子的变化，虽然都是些没见过的装饰，但总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你也喜欢？”向阳有些稀奇。 “嗯！比无凌院还喜欢。”少年难得回头冲向阳笑了起来。 向阳瞧着他暖暖的眸子，想来自己这番改造也是对的了。起码能让他有些归属感。 “快，给我递一块儿板子，我这儿就差一块儿就完事儿了！” 楼上楼下全是周康嚷嚷的声音，陶潜他们也一刻都没停过，跑上跑下的给他找东西，丈量尺寸。 向阳怕站在这里碍事儿就拉着凌哲下去了。 这里交给他们几个，她自然很放心。 等向阳出了楼，一眼就瞧见白老爹小跑着朝她过来。向阳看他急急寥寥的，忙迎上去问，“白爷爷，怎么了？” “丫头，外面来了个老头儿说他要见你！” “老头儿？”向阳回头看了一眼凌哲，眼底有些茫然。凌哲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他俩来到这儿还没认识几个人呢。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门口。向阳瞧着立在马车边上的那人，一时还有些迷糊。那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长袍袄子，满鬓白发，瞧着瘦巴巴的，向阳走过去问，“老人家，你是？” 瞧着他的行头，该是大户人家的吧。 那老头儿似乎也不认识向阳，只是冲向阳做了个揖，然后转头瞧着他身边的凌哲，“你是凌哲？” “嗯。”凌哲望了向阳一眼，两人都觉着不太寻常。 老头儿见他承认了，赶忙掀了马车的帘子，不多一会儿从里面抱了一个箱子出来。面上冷漠的说，“那这东西算是送到了。” 趁着众人都还瞧着地上的箱子时，那人竟然翻身一跃上了马车，吹了一声口哨，那马儿像是有灵性似得，转了头就跑了。 待向阳回过神来，人已经只剩远远的一个点了。 向阳眼底一沉，这人是来找小哲的，根本不是找自己。他为什么要用她的名义来问？还有这地上的箱子，里面是什么？ 向阳一边蹲下去摸着箱子一边偏头问凌哲，“你认识他吗？” 凌哲陪着她一起瞧着箱子，他摇摇头，“不知道，也没见过。” “奇了怪了！”向阳摸了半天也没找着开箱子的地方，既然小哲也不认识，那这老头儿哪儿来的？这箱子里装的不会是炸弹吧？ .. 向阳默默咽了一口口水，间或狠狠鄙视自己了一把：呸！这么落后的地方能有那玩意儿！ 白老爹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的，上前搭把手，“丫头，小哲，咱把东西先抬家里吧。雪越下越大，待会儿得病了！” “嗯！”向阳起身想搬箱子，谁知道竟然沉的很，她那么用力竟然丝毫都没动弹！只是，方才那个老头.. 向阳眼底一沉，瞧着箱子若有所思。 最后还是白老爹和凌哲，三个人合力才把东西搬到前屋。 凌哲去楼上找了锤子，寻着一道接口狠狠一锤下去。木箱子很快就阵亡了。 向阳扒拉开上面的木板木屑， “这是书？” “全是书啊！”白老爹已经呆了。 凌哲默默瞧着眼前的一大摞书籍，心底有了些底。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寒意，拉起还蹲在地上的向阳，“阳阳，把它们装进袋子里吧。” “你不看看是什么书吗？”向阳刚翻了两本，那上面写了一堆文言文，瞧着眼睛就酸。可即便如此，向阳还是看清了一些眉目。 这些都是科考的习题答卷。甚至还有不少本大家的杂谈。想来一定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整理出来的。 凌哲朝她摇摇头，显然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 向阳没法，也只得把书都收了起来。 “谁这么学**啊，大雪天里给咱送书。”向阳有意无意的瞧着身边之人的脸色，看他颊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黑，心底也渐渐有了些猜测。 “谁知道！” “好吧。”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也不提好了！这小子还是这么别扭。 白老爹呆在一旁一点儿都瞧不出来这俩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也就作罢了。 “丫头，我这老寒腿又犯病了，就先回家歇着了。你们有事儿记得过来叫我们。” 向阳看他站着都不太利索了，赶忙上去扶着，“白爷爷，咱送你回去！家里还晒着被子呢！云云姐一个人也收不过来！” “对啊！你个丫头，这雪都下这么久了怎的才想起来。” 向阳扶着他朝外走，“白爷爷放心，我们还有一床被子，盖着没问题的。这雪虽然大，可这一会儿功夫就化掉也是不太可能的。” “也是！不过你福奶奶刚刚回去了，该是没事儿的。”两人说着话已经走远了。 凌哲把书收好，站在两面来风的前屋里有些发呆。攥着衣袖的手指越收越紧。似乎想把衣服捏碎了一样。 心底升起一阵疑问：难道那人认识宋祁？ 他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没事做，索性寻着向阳他们回了周康家。 等几人到家时，向阳老远就瞧见小佳朝自己奔来，小胖墩儿活蹦乱跳的模样着实可爱得紧。 笑的露着两个小虎牙，“向姨，俺帮外婆把被子都收进去了！” “福奶奶收被子了？” “嗯！是俺和外婆一道收的！”小佳怕她把自己忘了，刻意又强调了一遍。 向阳被他那委屈的模样弄的一乐，放开了白老爹，上去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好好好！小佳真乖！都能帮大人做事儿了！” “嘿嘿！那是！”小孩儿说完话还狠狠瞪了一眼向阳身边的凌哲，不服气的说，“俺娘说，俺过两年也能带个媳妇的，小叔叔你等着！” “哈哈，”凌哲刚还想着那箱书的事情，被他这么一吼，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成，到时候小叔叔给你串个大大的红线钱！” “你说的可是真的？”小孩儿两眼一亮，希冀的望着前不久还欺负自己的“坏人”。 凌哲爽快的点点头，伸出拳头对着小佳，“君子一言——” “快牛一鞭！” “噗！” 向阳瞧着那小胖墩儿那阵势，一时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凌哲的背。 这才是个孩子啊！ “阳阳丫头，你那被子也着实重了些，我一个人竟然还弄不动，要不是小佳，这老身板儿可就瘫在这儿了哟！”福婶子看着他们聊天儿也是笑了好一会儿。 向阳上前搂着她又谢了一会儿，对着这两个老人家，她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的了。 福婶子也是真心当她是自个儿闺女待的，摸摸她的头，脸上笑得慈爱，“你白爷爷我来扶就成，你们也回屋收拾收拾吧。被子就搁在床上，都还没动过。” “哎！” 向阳拉了凌哲就走了，小佳是个孝顺的孩子，陪着福婶子扶着白老爹回了房自己才出去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