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哲刷碗的时候向阳把鲜环袋里的东西倒出来清算了一遍。 一晃眼两人都到桃坞村快十天了。这几天忙着修房子和搬家，一回神的时候，既然已经要过年了。 “小哲，今天都二十九了，你有没有想吃的，咱们去赶集？”手里把笔墨纸砚一样样往外拿。 “没有。这样两个人吃饭，挺好的。粮食也够。”凌哲琢磨琢磨，他还是很满足的，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向阳无奈的摇摇头，“前阵子别人家就开始晒东西大扫除了，咱们赶巧了修房子，正好趁着那个时候扫了一遍。这吃的可不能随便了。” “可是雪太厚了，虽然不下了，路眼都没有，还是别去了吧。”凌哲有些不赞同。 向阳把剩下的红薯和白菜一股脑拿出来。里面还剩好几捆甘蔗，都鲜着呢。这袋子着实实用，即便是装了一大堆血腥的猪下水，进去之后，血水凝聚在一块儿。猪下水凑成一对。向阳想吃的时候拿着很方便。血水好在一直新鲜着，得了空煮锅猪血来吃吃好了。 等把东西都清算完了，向阳拿着袋子嗅了嗅，一点儿异味都没有。拿出来的肉和菜都还新鲜的很，就跟刚买的时候一样。 向阳朝外望了一眼，“是啊，这雪——” 刚好这个时候周康从外面跑进来，脑袋上热的一头汗。“向阳！小哲，赵家村来了人说要上山，这雪下过之后有些狸子兔子的出来找吃的。可山上危险的很，要多去几个人帮衬帮衬，你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现在？”向阳放下手里的袋子，兴趣来了。 “不不不，吃过晌饭才去！”周康搓着手一脸跃跃欲试。“俺可都大半年没上山了。前些年这个时候还捡了不少畜生回来加菜呢！” “那太好了！周大哥，你给咱们也报个名呗，咱去哪座山？” “还能哪座啊！就咱村后的邙山！”周康手一指，笑的只看见牙了。 向阳眼底一亮，邙山上有狗啊！她可得去好好瞅瞅。 “小哲！” 凌哲刷完碗在一边听到现在，再瞧向阳这样子哪里还不能，明白她的。 “嗯！咱们去！” 周康得到确定的答复一转身就准备走了，“俺就知道你们会去。得嘞，俺走了！” “哎！谢谢周大哥！” “谢啥！” 等周康走了向阳乐了，还想着抽空去一趟邙山，如今看来，择日不住撞日啊！她麻溜的把地上倒得一堆食材和用品全都装回去。然后去洗了洗手回头冲凌哲说， “小哲，别拾掇了，咱快收拾收拾，带好东西，晌饭之后跟周大哥他们上山！” “好，阳阳，现在化雪冷，山上路又不好走，咱们真要去吗？”他本来是想着等过一阵子，开春了再提这事儿的。如今看来，阳阳似乎很着急呢。 “不碍事，咱们跟大伙儿一起去。万事都有个照应。再说，要是好运真的弄到了野味儿，咱也不用赶集了。” “那好吧！”凌哲点点头妥协了。 因着晌午就出发了，向阳和凌哲收齐了家里的三叉和锄头，又从东屋里翻出了老鼠夹子。实在没旁的工具了。 “来，放到袋子里。这东西拿着挺碍事儿的！”向阳把老鼠夹子放进袋子里回头对凌哲说着话。 “等会儿人多，要是不方便拿出来怎么办，没事儿的，这三叉我拿着就好。” 向阳皱了皱眉，一想也是，“好吧，那我也拿着锄头好了。” 晌饭向阳没让凌哲吃太多，一来爬山吃多了容易涨腹，二来吃太饱也不好活动。两人吃的差不多七成饱的时候，周康就来招呼人了。 “向阳，准备好没？赵家村的人都过来了！” “这么快啊！” “那是！俺们村里的都难得上一次山，这次能多去几个，大伙儿都挺开心的。早就赶着收拾了。”周康也不客气，端了一碗水喝了，看凌哲收拾碗筷他眼底有丝诧异，但也没太在意。 男人嘛，干这些活儿也没啥。虽然小哲是读书人，可疼媳妇儿这事儿他周康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向阳过去帮凌哲一起刷碗，两个人动作还是快一些的。“周大哥，待会儿上山你要是有啥东西记得给我帮你装着，我这袋子虽然不起眼，可实用着呢。” “哎！俺懂！”周康哈哈一笑，瞅着那袋子也不羡慕，倒是有些替向阳着急，“向阳，俺虽然笨，可你这东西得保管好。外人面前千万别显露出来。省的招事儿！” “周大哥你放心吧！我有数！” 等刷完了碗，三人来了村口的大槐树下跟村里人会合。 赵家村只来了三个壮汉，离得老远向阳就瞧见他们几个立在人群里挥着手招呼大家该注意些啥，不能做些啥。 等走近了才把几人看清楚。 带头的是个大叔，约莫四十上下，满脸的胡茬子，眼角下边儿还带着一道疤。看着挺凶的，可说起话来正经着呢，一五一十的教着大家打猎的小常识。 他边上的汉子拿着一把弯弓，瞧着也是个中好手。至于背对着自己站着的那男人，向阳没瞧见脸，可他那身行头，向阳瞧着着实眼熟。 周康带着小两口到了人群，“大家久等了！俺把人带来了！这就是俺们村新来的小两口，向阳，跟凌哲！” “大家好！”向阳望了一圈这里站着的村民，有王大娘家丈夫，陶老爹的两个儿子，还有陶正家的大吉。都是些熟面孔，还有几个没见过的向阳也拉着凌哲一一跟人家打了招呼。 “都是熟人，大伙儿也甭莫急了！天色也不早了，赵叔咱走着呗！”周康早就跃跃欲试的，这会都有些等不及了。 “哎！” 这时，背对着向阳的中年男人悠的转过身来，“姑娘，你们还记得俺赵大栓吗？” 赵大栓？ 向阳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凌哲，好熟悉的名字啊！ 凌哲也看着她，小声说了一句，“就卖咱果蔗的那个大叔！” “哦！想起来了！”向阳看着男人脸上一喜，“大叔！原来是您啊！” “是啊！”赵大栓也挺热情。 “大叔，您怎么会在这儿啊？” “咦，俺就住赵家村啊，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向阳，你们说啥呢，快跟上啊！别磨磨唧唧的！”周康跟着那个带头的姓赵的汉子走在众人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的两个小的。谁知道他们竟然和别人在后面聊起天了。 “哎！就来！” 向阳回了他一声，然后不好意思的冲赵大栓笑笑，“大叔，一言难尽啊！我跟我家这口子来桃坞村，这也算是住下了。以后要是您有什么事儿，可得记得来找咱们！” “哦，成！那你们还要我那些果蔗吗？” 赵大栓当初卖果蔗给向阳他们俩，回了村也没抱什么希望。现在一听他俩从城里住到乡下了，心底琢磨着，看来这事儿彻底坑了。 向阳今儿早上盘查鲜环袋的时候还看了果蔗的，这会儿听他一说，眼睛都亮了。 “大叔，您可得给咱留着！我们现在也算是安定下来了。等开了春，水不冰牙了，这果蔗可是好着呢。” “你说的是真的？”赵大栓还有些狐疑，他媳妇儿知道他把果蔗跟人家做了交易，本就看不好这事儿，两口子商量着过了年开了春就把地里的全种上玉米。怎么也比果蔗来的利多。如今看来，似乎还有些希望啊！ “那是！咱们如今离得也近了。您以后给我们把果蔗送过来，里边儿的银钱咱还是照分！咋样？”向阳冲他哈哈一笑，真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儿了。 “哎！成！你们要就成！俺还怕你们不要了，俺明年也就不种了呢。要知道这邙山一代，就俺最懂这个，每年种的果蔗马都最爱吃！” 额—— 向阳擦擦汗，这真是暴殄天物啊！ “哈哈，赵大叔您可得接着种！” “好嘞！俺跟你混！” 一丛人边走边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总算上了山。 “丫头，你待会儿跟小哲兄弟可得小心着点！这山里险得很，一不小心送了性命可就完了。”赵大栓也拿的是弯弓，他来山上不少回了，对身边这两个城里来的实在有些不太放心。 “大叔您放心吧！我们晓得的！” 凌哲望着他感激的点点头，在临安的时候，送他走之前两人还闹了些不愉快。现下看来，这大叔似乎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凌哲心底总算宽了许多。 “嘿，俺说你这小子！这才十来天没见，俺咋觉着长了一大截儿呢！”赵大栓比了比凌哲的身高，真是觉得奇了。 向阳天天跟凌哲同吃同住，隐隐的觉着这人长高了。可也不太明显。没想到在别人眼里，他已经长很高了！ “大叔，你也觉着啊！我就说！”向阳笑的有些开心。这跟别人夸了自家孩子的心情还要微妙。 “那是！” “成了！大叔！我跟小哲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向阳高兴的拉着凌哲，跟着大部队进了山。 “你们看那个带头的，他是俺们赵家村的里正赵岩，能干着呢！这些打猎的事儿都是他带的头。” “真的呀！”向阳望着人家的背影有些佩服。 “那是！刚才你们来得晚，他让俺们进了山就分头行动，这里来了十二个人，也就是三组，你跟小哲兄弟，还有你们村周康一组，待会儿可万事悠着点。” 赵大栓仔细的给他们讲着待会儿的情况，向阳一听还真不知道这些事儿。 “好嘞！我们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