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五月初的早晨，洛阳城的天气还有些清凉。 向阳一早就睁开了眸子。她今天特别害怕小哲早早的就走了！那样的话她连送都不能送他。 凌哲醒的时候看见她瞪着炙热的眸子小心的看着自己，那模样紧张的仿佛今儿去参加科考的是她而不是她。 凌哲轻轻笑了笑，帮她把被子朝身上拉了拉，“醒了多久了？” “没多久。” 向阳摸了摸鼻尖，好吧，她其实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她也搞不懂，又不是她去参加科考，而且她和小哲一样，根本就不把这场考试放在心上。怎么就心慌呢？ 搞不懂。 凌哲看她一个人在那儿发傻，眸子闪来闪去的。不由揉了揉她的刘海，“睡不着的话，咱们就起来吧。”他朝外面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儿这会儿刚刚露出鱼肚白差不多。 因着这次来参加春闱科考的书生实在太多。澜院的官员们特地吩咐大家至少提前一个时辰到达考场外面排队等待开门。 他这会儿起身的话确实不是很早。 向阳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收拾着自己的着装，把已经长到屁股的长发从头顶分了一缕出来，一圈又一圈耐心的绑到头顶窝成一个包。再把剩下的一般头发理顺，然后整理的服帖的躺在他的肩头。今儿小哲穿了一身紫袍。配上他雪白的肌肤，修长的发髻。这会儿瞧着格外的落拓大方。高贵里还带了一些温软如玉的雅致。 “哼，看什么呢？”凌哲收拾好自己，转身便瞧见有个两眼放光的女人正色眯眯的瞪着自己。那模样看着着实的傻气。 向阳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的唇角，“啊，没什么。你收拾好了？” 凌哲走到他身边，伸手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并没有，还有你我还没收拾呢~” “哼，谁要你收拾啊！我自己能穿衣裳打扮自己的。” “就跟昨天那样，直接扎起来插根钗？” “咳咳！”面上有些红，向阳手里捏着被角，不情不愿的爬了出来。“头发不是我想扎，想扎就能扎的嘛！谁让你们的发髻那么难搞！还是男人方便，你这样弄跟扎个马尾很像啊！一点儿都不麻烦，看着还挺仙儿的！” “仙儿的？” “就是夸你翩翩公子啦！” “原来是这个意思。” 凌哲先给她穿了衣裳。留了最后一件外套让她自己系衣带。他则在她伸手给她梳头发。 “吃完早饭我就走了。你……” “好啦好啦！当初还以为你要一个人来考试，这会儿我都陪你到这儿了。你还担心什么呀！”向阳好笑又欣喜的望着凌哲别扭的脸。“我一个人，哦，不对，我会带着宝宝一块儿等你回来的！” “嗯。” 凌哲这才放了些心。 等两人收拾好门面，奉宾楼的小二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凌哲瞧着这个这两日来一直都很照顾他们的小二，眼底也多了一丝温热。 “小二哥，你这是？” “公子，小的知道您跟大家伙儿一样今儿一大早就要出门赶考了。小的特地给您跟夫人准备了一桌饭菜。样子都是照着您昨日那样的弄的。味道保准还是你们喜欢的那个味道。怎么样？您二位收拾好了吗？” 向阳拉开另外一半门，一听说有吃的，她立时就笑了。“好了好了！你瞧瞧！我们都收拾好了！小二哥快带路吧！” “好嘞！” 没人注意到，当小二转身之际，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凌哲拉着向阳到了桌边，跟往常一样，凌哲先是每道菜都吃了一遍，之后才转身拿了筷子给向阳吃。 向阳喝了一口汤，面上很是臊得慌，“你这是干嘛呀！我们在外面呢！哪用得着那么小心翼翼的？” 他盛了一碗乌骨鸡汤给向阳，又递了一个包子给她。“就是因为在外头，我们才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向阳撇了撇嘴，“喂，你这怎么说的好像曾今被谁害过一样。” “……” 眼底一沉，凌哲收起顿在半空中的手，云淡风轻的一笑，“怎么会。快吃吧！” 向阳结果他手里的碗，喝了一口香浓四溢的乌骨鸡汤。这会儿有些想娘了。 等凌哲吃完了饭，他收拾了要带的东西，锅，米还有被子和褥子。又是塞又是扛着的，向阳实在看着心疼他，正好宋祁这时候过来。向阳上去拧了他一下，“来，帮我把小哲送到澜院去。他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实在太累赘了！” “你为什么不……” 宋祁上来就想反驳她一句，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自觉的冲他挺了挺她日渐饱满的肚皮。 宋祁啧了一声，“这德行！好！我去！我去！我一定把你相公安全送进去！” 满意的点点头，向阳朝着凌哲走了过去。“嘶……” 怎么回事，头怎么好像有点儿晕啊？ 凌哲坐在桌边，这会儿看着真的没东西好带了。瞧见向阳过来，身形尽是一晃。他上去一把扶住她，焦急的问道，“阳阳，你怎么了？” 向阳扶着他的胳膊，等站稳了，缓了一会儿好多了。 “没，没事儿，刚刚脚底滑了一下。你收拾好了？” “嗯！” “那成！我啊给你找了个御用脚夫！你待会儿把被褥和被子还有锅都给他！自己只要拿点儿笔啊墨啊什么的就好了。” “喂！你！” 向阳转身看着一脸不干的宋祁，凶巴巴的吼了一声，“怎么？你不乐意？” 宋祁气鼓鼓的低了脑袋，“哼。” “放心吧，小哲，他回送你到门口的！” 凌哲这会儿担心的不是繁多的行李没法儿拿，他瞧着向阳有些苍白的脸蛋儿。 “阳阳，你真的没事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我留下来照顾你。什么科考，全让它见鬼去吧！我不在乎！” “别别别！千万别这么说！”向阳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唇。“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毕竟时间都耗进去了。就剩这凌门一脚了。你就不能咬咬牙考了，回来再陪我啊？” “可你要是不舒服，我一个人在考场也不会安心的！” “哎呀！说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就不要纠结啦！考去吧！也就是一天一夜嘛！早完事儿早了！你别忘了你还答应凤羽要给他帮忙了的！” 向阳把人朝外推着，这会儿是死活都要让他考的。只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头晕呢？难道是这一路上吃的太好了血糖高了？ 啧啧啧，不会的吧？ 向阳皱着眉头，走在她身边的宋祁脸色也不大好。向阳走路的时候偶尔瞄到一眼，还当他是心底还记恨着自己这么强硬的安排来着。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凌哲看了宋祁一眼，“你给阳阳把把脉，如果她真的没事儿，我就跟你走。如若不然。我……” “哎哟！凌大少爷！你到底搞没搞清楚啊！是我陪你去！不是你陪我去！说的好像我求着你一样。好吧，我给她看看！” 宋祁转身也不避讳什么，直接拉了向阳的手腕就开始把脉了 向阳眯着眼睛看他，眼底的威胁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宋祁摸了一阵脉，随后转身看着凌哲，眼底那抹不寻常的意味只是一闪而过。可凌哲还是看到了。 “你说！” “她只是昨天夜里没休息好。这会儿头晕也是正常的。你快去吧！不然她要是还得担心你，只怕你们这样谁都好不了了。” “就只是没休息好？” 向阳赶紧凑上来笑了笑，“没错！你不知道！”她语气里委屈极了，“我昨晚担心你，一宿都没怎么合眼。不过你放心好了！你走了以后我一定第一时间爬到床上睡我的大头觉。你快去吧！乖啦！” 宋祁转身拉了凌哲一把，回头跟向阳说，“你先回房吧！我带他走了！” “东西！让你去是给小哲扛东西的！” “……真是麻烦！” 凌哲被宋祁拽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只是没休息好就头晕？阳阳的身子似乎并没有这么脆弱吧？ 不过，他也是时候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让阳阳继续再为自己操心了。 科考吗？哼。 向阳回到房间里，透过房间的窗户恰好能看见凌哲被宋祁拉着朝拐角去了。那座楼的拐角过去便是这洛阳享誉全国的澜院考场了。真希望小哲一切都能顺利。凤羽那家伙儿让他做的事儿也不要太危险。一定要安全的回到她的身边。 对了。说道凤羽，他人呢？ “看什么呢？是在找我吗？” 向阳转身看着身后的人，这人不是凤羽！ 也许是女人的第一直觉。向阳看着面前身着锦衣的男子，他虽然有着跟凤羽一样俊朗的外貌。还有酷似凤羽的嗓音。可这一切给她的感觉都是不对的。凤羽不会跟她这么正儿八经的说话。 “你！你是谁？” 那人听见向阳这么一问，他竟然豪迈的笑了，“哈哈哈，真没想到，你果然不简单。我都辛辛苦苦的装扮成这样了，你竟然还能一眼就瞧出来。” 向阳朝身后的窗户挨了过去，身前还小心的防着那人。 男人把手里的宝剑在地上磕了磕。淡淡一笑，“我要带你走。” “去，去哪儿？” 向阳心底一慌。只是心悸的同时，脑袋似乎也越发的沉重起来。她眯着眸子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身子突然有些乏力起来。 那人也不着急，瞧着向阳的时候眼底还有一点悠哉，“你放心吧，我不是坏人。累了，就睡吧！” 向阳心底闪过一阵恐慌，那人的手就这么伸过来了！可是……她真的好累。 不知不觉的，向阳竟然真的闭上了眸子，靠着窗户的身子也渐渐滑落下去。 长相酷似凤羽的人突然上前一步，将将把人搂入了怀中。 “啧，这怀孕的人就是不一样，一整颗无念丹都被你吃下去了，竟然还能撑到现在才晕。可真是顽强的！”他试了试手，突然有些后悔来接这个任务了。这女人好重啊！ 凌哲到了澜院门前的时候，瞧着一圈没什么人的大门口，眼底突然一冷，“人呢？” 宋祁把肩上的被子褥子统统放到地上，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人呢？” 凌哲眯着眸子，昨天来明明有很多人半夜里不休息也要在这里核对身份的。这会儿怎么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了呢？ 宋祁指了指澜院的大门，“会不会我们来晚了，人家已经都全部进去了？” “不可能！” 澜院的大门口站着两个把手大门的小卒。宋祁看他站在原地，分分钟想要回头打道回府的架势，咬了咬牙，冲上去直接问了问那两个小卒。 “二位小哥，劳烦我打听一下，今儿怎么没人来排队进门啊？” 门左边的小卒转头看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进去复查身份，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啊？哦！是要进去里面才能复查身份是吧？” “那是自然！这会儿我们四个监考官大人已经在里头了。你们啊要是再晚一刻，只怕就得再等一年了！哎！你们俩谁考试啊？” 宋祁转身冲过去，把凌哲拽到大门口，“小哥！是他考试！我不考！我能帮忙把这些东西送到里面吗？” 守门的小卒瞧着他俩慌里慌张的。也没拦着，“行了行了！快些进去吧！别让我们大人等急了！” “是是是！”宋祁拉了凌哲一把，“我知道你担心你媳妇儿！快进去吧！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她！等你出来了。你就能见到她了！” “少一根头发……” 宋祁看着他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好，好！你进去吧！” 不就是口上答应的事儿嘛！小爷还能怕你不成！ 凌哲转身进了门，视线却一直看着宋祁。这人给他的感觉，好像是他这不是来科考的。而是来蹲大牢的。哦，对了。阳阳管这个叫坐牢劳改。进来了要好久才能回家看媳妇儿。 唔—— 他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