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官被水的气势吓得不敢言语,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从天而降一道银色光芒,那光芒停在了水面前,水看清了来者,忍不住捂嘴轻声笑到“这才对嘛,这封印是谁下的,就应该谁来解开,太子殿下,许久未见。”
胥珂看见水还是如从前一般趾高气扬,忍不住笑道说“妖王在这忘忧坳中当真是过了百年忘忧的日子,气色如故啊!”
“此言差矣,这方寸弹丸之地有什么可快乐的,只是消息闭塞不知外面的年月几何,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烦恼的了。”水说“这一切,还要多谢太子殿下,这封印如此强劲,我想探知外面的事都是虚妄。”
“妖王洒脱的性子一如从前,”胥珂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天帝天后还在等着妖王,这边请吧……”
水抬眼看了看天庭的方向,故作感叹说“没想到这百年之后我走出忘忧坳,第一个要去的地方竟然是天界……”
站在天庭正门的时候,水忽然停住了脚步。
上一次来到这里,漫天的神仙对她毕恭毕敬,那个时候她还是天帝请来的贵客,天后想要收她为义女,年轻的神君想要与她攀上关系。而如今,这站在大路两旁的神君一个个绷着脸,如看凶神恶煞般看着她。仿佛她开口说一个字,便要冲上前来杀她而后快。
她轻蔑一笑,甩了甩袖子,迈着大步向前而去,却不想刚刚走到大殿边,面前的天兵忽然用兵器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立马冷眼看向了左边的天兵。
她不说话,却把左边的天兵吓了个半死。天兵以为水会对他动粗,却不想水直接转身,向着来处而去。
“火熳留步!”忽然,殿上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天界不容你放肆……哎呀!”
那女子的话未说完,便传来了一声惨叫,水的右手已经举了起来,她用力向着相仿一挥手臂,那女子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天帝,我本不想放肆,可是你要先管好你自家的神仙,千千万万不要学了嘴贱的习惯。”水忽然回身,阴恻恻的看着大殿之上端坐的天帝“我火熳,岂容别人吆三喝四?”
大殿上瞬间一片寂静。旁人都以为这一百年的时间足以让原本戾气颇重的妖王火熳磨没了性子,再次见面的时候自当是要对天界俯首称臣的,可不想放她出来,她不但不知悔改,反而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是她不懂规矩了。”胥珂看着已经被水法术打的鼻青脸肿的元君,淡淡说了一句“妖王不要见怪,毕竟您曾经是我天界的手下败将。”
嘲讽的话落在了水的耳中,却引起了大殿上神仙的一阵哄笑,神仙们本以为这句话足以让水惭愧到无地自容,没想到水也跟着大笑起来。
“太子此话不对,我虽然被你们蚩葳主神打败,可我也只是被他打败,与旁人无关,本以为天界是多么超凡脱俗的地方,没想到‘狗仗人势’这四个字,在此处也适用啊。”
“咳咳!”一直未说话的天帝终于忍无可忍的咳嗽了两声,妖王火熳,还真是一匹永远也驯服不了的野马,就算是身陷囹圄,也没办法杀去她心中的戾气。
“妖王请上殿。”
天帝此言一出,水才重新转过身,她再次看向了左边的天兵,稍稍停顿了片刻,才迈步向前。
那天兵不知为何目中含泪,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被眼罩挡住的一只眼睛,喉头微动。
水站在了殿上,抬头看向了天帝道“天帝,别来无恙。”
“妖王亦是风华依旧。”天帝靠在宝座上,用手指轻轻翘着椅子把手,他轻轻侧向了身边的天后说“且看这妖王,天后作何感想?”
“妖王是个妙人。”天后的眼中依旧柔情无限“虽然之前对我天界不敬,可是我心中还是喜欢妖王的,若是可以,还是想收她做干女儿。”
水心想这夫妻俩还是和过去一样会演戏。找她来的缘由大家都呼之欲出,就是要送她去送死,可是在送她去死之前,漂亮话还是要说一说的吗?
“此等女子,一直封印在忘忧坳可是屈才了,”天后话锋一转,柔情款款的看向了天帝说“大敌当前,妖王也是神州一份子,何不戴罪立功?”
“天后,”水打断了天后的话“天族虽然强于我妖族,可是我妖族从不是天族的从属,‘戴罪立功’四个字,用在我身上不恰当。”
天后从未被什么人用这样的话挤兑过,可是她的心中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似曾相识,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她身边的胥珂,只是一瞬间,便收起了自己恶毒的眼神。
“既然如此,妖王何不带着妖族归属我天族,这样我天族便可永远庇护妖族,也不用和现在这般。”
“多谢天后好意,此番打算,只能在我身死之后了,妖族向来没规没矩,就不给天族的各位添麻烦。”水背着手,眼神飘忽,似乎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人。她来来回回看了几次,脸上的笑意慢慢化为虚有,这殿中,没有她心心念念想见的人。
郭少丞不在。
“阿,你在忘忧坳百年,不知道这外面的事情。”忽然,一声轻唤撞入了水的耳朵,她忍不住抬起头向着那声音寻去,正对上铘君的目光。
看见了铘君,水有一瞬间的恍惚,按理说,铘君这个级别的神君,不应该是容颜不改青春永驻的吗?可为什么在水看来,现在的铘君竟是仿佛老了许多。从前那风趣淡雅的性子在已不复存在,仿佛在这百年之中,熬尽了心血,他的鬓边,竟然生出一丝丝白发。
“表哥!”水忍不住大声道“这百年……你可安好?”
铘君似乎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极好。”
哪里好?怎么会好?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知道,铘君一定是受了她的连累,才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这百年你表哥为你操心。求情无数,这份苦心,你可担待?”